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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刻的雕工非常细腻,因此这个拓本的细节就比其余石刻拓本精细得多,许多枯笔,飞白,落笔溅墨的痕迹,在石刻拓本中见不到了,在这个刻本当中,却完好地保留了下来。
可以说,除了字数有限的怀素四件传世墨迹《食鱼帖》,《自叙帖》,《苦笋帖》,《论书帖》之外,就以《群玉堂本千字大草》,为可供追索怀素笔迹的书贴之最。
这套雕版当然早就堙灭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就连拓印出来的《千字文》,现在都仅剩了最后一套存世品。
所以两件东西都是唯一孤品,安思远决定交给周至来修复,而且付出了如此高昂的“定金”,这是对周至的极大信任。
周至当然也不能草率,《瘗鹤铭》是大折本,《千字文》是大卷本,比六手卷的阔幅都大了不少,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挑战。
大折本的《瘗鹤铭》,可以参照周至在蜀大整理出的古籍修复十二字方针来进行,那就是“修旧如旧,最少干预,留足后手”。
《瘗鹤铭》从仓库取出时,可以发现是一个樟木夹板,锦帛封套的一个大册也,象牙扣装帧,书叶尺寸六十二厘米乘三十四点六厘米。灰褐色封皮已经脱裂,断线,脱落,露出了樟木底版。
打开后进一步观察,拓本上下的天头地脚颜色已经似茶水色,颜色较深不说甚至还有部分虫蛀孔洞。
这说明这套珍贵的拓本在来到安思远这里之前,曾经经历过一段保存状态堪忧的时期,好在这些孔洞在安思远接手以后停止了继续的恶化,算是万幸。
除了虫洞,还有破损,破损主要集中在天头、地脚、还有折页对折的地方,都伴有脆化断裂的现象。
再仔细地观察,可以发现这个大折本在清代被前人做过一次修复,将天头、地脚、册心全部修复了一次。但是修复时间太久,加之经常被人爱不释手的翻阅,糨糊失去黏力的开脱,汗渍油脂的污染,反复开合册页导致的物理损伤等,让此前修复过的补纸又有了脱落、损伤、褶皱等病痕。
其实将《瘗鹤铭》这样的摩崖石刻拓本制作成大册页的做法,光是其开合方式,就与保存画芯形成了一种悖论,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曾经拥有它的那些人,无一不是大书法家,要从其中取法,因此经常进行临摹。
大册页,毫无疑问是在书房当中,摆在案头,提笔精心临摹的最佳方式。
所以细观前次修复,在当时亦是相当精细的修复了,然而人家就是不改,保持了大册页的装帧方式。
要是这本册页不是这么出名,周至悄悄搞到自己手上的话,一定会把它给拆了换成大中堂,恢复出《瘗鹤铭》还在摩崖之上的壮观场面。
不过古代可没有在堂屋书房里边张挂拓本的习惯,那是现代人才想得出来的东西,而现在这个大折本早就举世闻名,因此周至就只能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继续按照大册页的方式进行修复。
修复方案确定下来以后,接下来就是进行修复准备了,首先要做的是对纸张厚度,颜色,纤维成分,纤维密度,乃至酸碱度的测量,同时还要进行洇色实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这样的真品,肯定要使用手工抄造的纸张,修复补纸选择是否合适,纸张的厚度、酸碱度、纤维成分等都要纳入考虑范围,选配的补纸关系到修复后册页的平整,美观与修复质量的高低。
米国的科学技术相当发达,甚至还有一种编号为XWYII的纤维分析仪可以对拓本进行无损检测。
经过检测以后,能够发现《瘗鹤铭》和《千字文》使用的拓纸主要成分都是竹纤维,也就是竹纸类;
利用纸张测厚仪,测得《千字文》拓纸厚度约0042毫米,《瘗鹤铭》拓纸为0045毫米。
两者的酸碱度,因为有大量墨色的关系,呈现酸性,酸碱度为505。
这个纸张的选择就比较宽泛了,因为古代拓本用纸远没有高档书画用纸讲究,因此修复拓本的用纸选择如今尚存于世的古代高档书画用纸,或者现代高档手工仿古纸来修复,都不太合适。
最终根据原始拓本纸张的产地,周至同样选取了如今相同地区的浙江宁波一家小厂的手工竹纸,此种竹纸厚度约为0043毫米,酸碱度约517,厚度在两个拓本之间,而酸碱度也非常接近,可以“一纸修两本”。
此外还有用于粘口与脆化加固的纸张,这种纸用的是楮皮纸,厚度约在0004毫米,酸碱度约在643,颜色近奶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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