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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热闹的宫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安帝匆匆回了寝殿,仿佛那些刺客根本没有死,而正在暗处虎视眈眈,等着割下他这个皇帝的脑袋。
“为什么?”
李德贵看着寝殿中来回踱步,焦躁低语的安帝,微微垂下眼眸,眼底情绪不明。
安帝却在这吃人的寂静中发了火。
他一把扫落桌案上的事物,眼睛通红布满血丝,紧盯着李德贵:“为什么?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他们想杀朕?朕哪天不是勤勤恳恳?朕哪天有过懈怠?朕何时辜负过他们?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满意朕?!”
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恶鬼。
李德贵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语气惶恐:“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是那些人不长眼。”
安帝呼哧喘着气,双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
许久,他才像是终于清醒过来,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对李德贵挥挥手:“都出去。”
殿中伺候的人纷纷退了出去。
烛火安静地照耀着金碧辉煌的大殿。
纪砚尘在出宫的路上被皇后身边的婢女拦了下来,婢女低垂着头,声音轻柔:“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宫中一叙。”
跟着他的几人都是一愣。
纪砚尘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摸了摸阿衡的头,让方平宏等人先回太子府,独自去了凤栖宫。
途中,众大臣与他擦肩而过,纷纷投来怜悯的目光。
今夜的宴席,这位太子可算是让他们体验了一回一波三折。
恐怕不等明日天亮,太子命不久矣的消息便要在整个梁夏传得沸沸扬扬。
贺成江与他擦肩而过,脚步微微顿住,回头盯着纪砚尘的背影有些出神。
纪云楠察觉到他的停下,回头喊他,不解:“怎么了?”
贺成江摇头,慢慢收回目光,跟上他:“没什么,先回去吧。”
纪云楠狐疑,看了眼纪砚尘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可惜了,想当初如果不是先帝忽然病重,太子殿下或许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众人各有各的唏嘘。
凤栖宫内,宫人们守在外面,战战兢兢听着殿内传来杯子被砸碎在地的声音。
沈皇后将密信丢到纪砚尘面前,带着愤怒与质问:“这是什么?”
纪砚尘将信捡起来,展开看了一眼,嘴唇微微抿起,又抬眼去看沈皇后的神色,末了缓缓将信笺折起:“这是您从贵妃娘娘手里得来的?”
“为什么上面会说,你是年初时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世子男宠?”沈皇后紧盯着纪砚尘的脸。
她不相信纪砚尘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是先帝一手教导出来的太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儿子,是皇宫里金枝玉叶的主子。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能和肮脏腌臜的男宠扯上关系!
纪砚尘没说话,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烛火中落下鸦羽般的阴影。
“你这是在断送你的未来!”沈皇后怒不可遏。
她眼中含泪,悲切地看着自己这个无比疼爱的儿子,眼中情绪复杂难言。
“他救了我。”纪砚尘轻声说。
那天,是贺成江将他从青楼老妪手中带走了他,后来,也是贺成江在雨夜将他从泥潭里拉起。
那时,他满身污垢,面目全非。
是贺成江带他回去,亲手擦干净他身上的污泥,主动对他伸出手。
逃亡一年,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见天光。
纪砚尘噗通跪在殿中,背脊挺得笔直,微垂着头一言不发,但态度早已经将一切说尽。
“就算他救了你,帮了你。可报答的方式那么多,你可以给他荣华富贵,你可以封他做异姓王,你甚至可以给他匹配皇族的尊贵。可怀溪,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沈皇后胸口起伏,竭力压下心中积蓄许久的情绪,温和道。
纪砚尘缓缓抬头,他的眼神太平静了:“可这些我都没有。”
沈皇后一噎,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我只有一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纪砚尘低声道,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可他本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本该有世上人望尘莫及的权利,本该俯视众生……
沈皇后偏过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母后,除了我自己,我什么也给不了他。”纪砚尘认真地看着他。
“那天我差一点就会生不如死,贺成江救了我,给了我力量,给了我人手,甘愿做我手里的剑。”纪砚尘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知道他喜欢我,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您以前看父皇的眼神。于是我利用他,用他对我的感情完成了对凉上的复仇。”
沈皇后一愣,呆呆看着纪砚尘。
“他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不会拒绝我。……真是一把很好用的刀。”纪砚尘微微笑起来,低头看着自己遍布伤痕的掌心,“好用到,我可以一直利用他,直到我夺回那个位置,为所有人报仇。”
“那你……”沈皇后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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