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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蓑衣和那管家模样的人开始浑身发抖,抖得陈屠都觉得他们像是在跳某种高明的舞。
“好好的做生意不行吗?”这个时候断了一只手还在装得起劲的顾留白终于出声了,他叹了口气,“你们做生意这么不讲规矩的么,幸亏我给你们邹家传了两封信啊。”
有马车门帘掀开的声音响起。
顾留白身后不远处的那八辆马车之中,有两个人下了马车。
邹蓑衣和那管家模样的人原本都抖得厉害,看清那两人面目的刹那,邹蓑衣和管家模样的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一位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的年轻男子,搀扶着一名看上去比龙婆岁数还要大的老妇人,缓缓的走到了顾留白和周驴儿身旁。
这名老妇人衣着很朴素,满头白发,但每一根发丝都很整洁,都梳理得很顺,她连自己走路都有些问题,但是她依旧给人一种眉眼端端正正,仪态大方的感觉,就像是很多教化已经牢牢的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她的眼神也不凌厉,从马车之中走出来之后,她一直在看着周驴儿,她的呼吸和气血运行都不稳,似乎随时有种因为心神太过激荡要晕过去的感觉,但邹蓑衣和那管家模样的人却是跪伏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她。
扶着她的那名面容坚毅的年轻男子目光却是在顾留白和贺火罗的身上久久不能离开。
他一直认为顾留白的这些安排是故弄玄虚,甚至心中决定,若是邹嘉南的身份不符,就凭着让如此年纪的老人家奔波劳碌这桩事情,他就不容许顾留白等人活着离开。
然而今夜的事情却是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想象。
谁能想到对邹家忠心耿耿了几十年的吴管事会做出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平日里最为忠厚老实的邹家四房的邹蓑衣到了此处会变成这般嘴脸。
谁又能想到,他们还能请得动大名鼎鼎的黑蛟剑主莫秋山。
更没有人会想到,在幽州可以横着走的黑蛟剑主,竟然被一个就像是车夫的独臂男子,一拳就打死了!
八品八品八品!
他的脑子里也全是这样的字眼。
老妇人一直在看着周驴儿。
周驴儿原本一直都笑嘻嘻的。
有顾十五和贺火罗在,天塌下来他都觉得没自己的事。
但火光在老妇人的脸上跳动,看着老妇人眼睛里含着的泪光,他却不知为何有点笑不出来了。
他莫名的有点慌。
老妇人用一种请求的语气,尽可能平和的说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的胎记?”
周驴儿屁话都没有,转过来就扒了裤子露出自己的屁股蛋。
结果老妇人一下子双膝就软了,就算有那年轻人扶着她,她还是扑在了周驴儿的身上。
周驴儿吓得浑身都僵硬不敢动,裤子也没往上提。
这气度不凡,明显知书达理出自大家的老妇人一下子就搂着周驴儿哭嚎了起来,“我可怜的曾孙儿啊,你可回来了啊,你吃了多少苦啊,身上都是骨头,都没二两肉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在不停发抖,而跪伏在她前方不远处的邹蓑衣和那吴管事则吓得晕死了过去。
周驴儿听到曾孙儿三个字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老妇人的面容在他眼里也彻底的陌生,但此时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面孔扭曲的时候,他却越来越觉得这名老妇人可怜,觉得老妇人好像脸熟起来,他就也越来越觉得鼻子发酸,莫名其妙的也忍不住哭嚎起来。
结果老妇人听他一嚎,顿时也哭的更加撕心裂肺,连气都透不过来。
她明明没有多少力气,搂着周驴儿,却让周驴儿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搂断了。
他就也忍不住的哭嚎。
不知道为啥哭,就是想嚎。
跟着裴云蕖的厉溪治,也不过是七品。
但刚刚那邹氏出手的剑师,一出手剑气凝形,竟也是七品!
幽州这邹氏能拿出一名七品剑师出来,已经是极其的惊人,但这样的一个剑师,被贺火罗一拳就轰杀了。
那种真气包裹在拳头上,比利剑还坚硬的神通,这不是个八品还是个啥?
按照阴十娘的预估,长安加洛阳最多也就五六个八品,而且阴十娘觉得其中可能就两个八品在她之上。
那管他娘的打不打得过阴十娘,有一个算一个,长安加洛阳,就算有六个八品。
自己队伍里现在有三个八品?!
陈屠心情异常沉重。
他觉得自己到了长安真的只配杀猪。
他觉得吐蕃人的首领赞卓并不是疑心病过重,而是正巧做了最英明的选择。
否则现在高觉拿在手里玩的可能不是芒布芝的帽子,而是赞卓的帽子。
作为和贺火罗一伙的陈屠都心神被冲击到有些崩溃,他对面的那些个邹氏的人,自然更加崩溃。
邹蓑衣和那管家模样的人,牙齿在不断的打架。
能在这荒田野地,遭遇一个八品?
他们的心情,就好比去幽州逛个窑子,结果发现接自己客的是当今皇后。
就是这样的离谱。
顾留白冲着邹家这些人笑了笑。
邹蓑衣和那管家模样的人开始浑身发抖,抖得陈屠都觉得他们像是在跳某种高明的舞。
“好好的做生意不行吗?”这个时候断了一只手还在装得起劲的顾留白终于出声了,他叹了口气,“你们做生意这么不讲规矩的么,幸亏我给你们邹家传了两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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