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百六十九章 憋得太狠了  割鹿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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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她轻唤。

    那一声,像是钥匙插入锁孔。

    地宫深处,素衣女子猛然睁眼,九根银丝齐齐断裂。九枚青铜铃铛同时炸碎,碎片飞溅中,一股浩瀚意识冲天而起,与空中银色锁链遥相呼应。

    “轰??!”

    整座宗祠剧烈摇晃,屋顶坍塌,梁柱断裂。天空中的符文锁链骤然变粗,颜色由银转金,再由金转赤,最终化作一片燃烧的赤红锁链,贯穿天地。

    “天枢交汇!”李烬大喝,“快!带她上去!”

    郭光和应知成合力搀扶女子登上高台。就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瞬间,两股意识终于相遇??母女之间的血脉共鸣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荡。

    女子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三百六十愿力石板的铭文投影。她的双眼虽盲,此刻却流淌出血泪,每一滴落下,都在空中凝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愿力结晶。

    “她说……”郭光怔怔望着这一幕,“她在替所有人说话。”

    的确如此。

    在这片空间里,亿万凡人的念头汇聚成河,通过她的识神进行翻译、整合、释放。每一个愿望都被赋予形体:一个想回家的老兵化作清风掠过边关;一个渴望读书的女孩变成萤火点亮山村学堂;一个被冤杀的工匠托梦给御史台主官,留下证词……

    这些微小的愿望原本无力改变世界,但当它们被串联起来,就成了足以撼动命运规则的洪流。

    地底深处,第九枚青铜小印缓缓升至阵图中央。九印齐聚,割鹿阵图完全显现。那四个古老篆字??“割鹿记”??爆发出万丈光辉,照彻九州。

    就在此刻,潼关战场上,李承乾挥剑斩下第一颗叛将首级。他的金身虚影高达百丈,背后九龙盘旋,气势如虹。然而当他抬头望向幽州方向时,神色骤变。

    “不对……”他喃喃道,“这股力量……不是皇权所能掌控的。”

    他终于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胜负,已不再取决于帝王将相,而是掌握在那些曾被认为最卑微的人手中。

    燕山火山口,炽热火线终于抵达幽州地脉节点。轰然一声巨响,大地裂开万丈沟壑,火焰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环绕中原的赤色环流。火光中,无数冤魂乘风而起,手持残兵断刃,组成一支无形大军,直扑各大门阀祖地。

    太原王氏祠堂内,血祭大阵尚未完成,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撕碎。十万族人跪地哀嚎,却发现自己的寿元正在流逝,修为急速衰退??那是龙气反哺中断后的惩罚。

    范阳卢氏祭坛上,供奉多年的“假灵位”轰然崩塌,露出其下深埋的一具干尸,胸前赫然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正是十年前失踪的卢夫人遗骸。

    洛阳韦府,韦霁仰天惨笑:“我们算尽机关,却忘了最简单的事??人心不可欺,天理不可违!”

    而在河西走廊,那支商队首领收起帽子,对着东方深深一拜:“大人,您交代的事,我们做到了。”

    原来,十年前顾留白满门被灭后,并未真正死去。他重伤遁走,隐姓埋名十年,暗中联络天下受门阀所害之人,组建“余烬盟”。这些人中有流放的官员、被夺田产的士子、遭构陷的将领、失去亲人的百姓……他们默默积蓄力量,只为等待这一天。

    如今,火已燃起,风正吹向四方。

    郭光站在地宫出口,望着漫天赤焰映照下的山河,忽然觉得胸口那枚铜钱烫得惊人。他取出来一看,发现“太平”二字竟开始缓缓流动,如同活物游走于铜面之上。

    瞎眼老僧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低声道:“这不是普通的铜钱,是初代执灯者所铸‘信物’之一。只要世间尚有一人相信太平可期,它就不会冷却。”

    郭光握紧铜钱,久久不语。

    李烬走到他身旁,望着远方燃烧的门阀庄园,轻声道:“接下来,才是最难的部分。”

    “什么?”

    “重建。”李烬微笑,“毁掉旧秩序容易,可如何不让新的权力再次腐化?如何确保下一个百年,不再有人需要靠割鹿才能活命?”

    郭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就让每个人都能成为执灯者。”

    李烬一怔,随即大笑。

    笑声穿透烽烟,传入地宫深处。那女子仍在高台之上,身体几近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但她嘴角带着笑意,轻轻说道:

    “父亲,我看见了。

    绿野千里,孩童嬉戏;

    市井喧闹,商旅往来;

    没有枷锁,没有贵贱;

    只有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

    她顿了顿,声音渐弱:

    “真好啊……这就是太平吗?”

    没有人回答。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还不是太平。

    但这,是通往太平的第一步。

    子时三刻,九印归位,地火焚尽旧脉,银链断裂,白光贯日。

    史载:永昌三年冬,天地异象,幽州现赤霞,潼关雷雨昼夜不息。是夜,九星连珠,龙气离阙,门阀崩解。

    而后百年,民间流传一首童谣:

    > 铜钱温,灯笼明,

    > 余烬不灭火长行。

    > 莫问帝王谁家子,

    > 割鹿原上尽凡英。

    至于那辆破旧马车,多年后被供奉于新建的“明德堂”中央。车轮斑驳,帘布褪色,唯独车厢内壁,刻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名字??每一个,都是曾喊出“我不想死”的普通人。

    他们不曾留名青史,却共同写下了一段真正的《割鹿记》。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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