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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沅忽然开口。
孟芊芊愣了下,扭头定定地看着他。
陆沅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可知我为何会让你姓陆,你是他的孩子,你说你不姓陆,姓什么’,这是他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的话。”
他说的很平静,但孟芊芊不难想象当时荀相国是用怎样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对他说的。
孟芊芊道:“两种可能,一,他是故意给你下钩子,扰你心神,二,他确实认识你爹。”
该死的荀老贼,真是死了都要恶心陆沅一把。
如果真是第二种,荀相国对待陆沅的所作所为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了。
一直以为是陆沅不甘被驯服,荀相国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压他、磋磨他、折磨他、毁掉他。
可万一荀相国真正想折磨的人是陆沅的父亲呢?
他嫉妒陆沅的父亲,可偏偏他又拿对方毫无办法,于是将一切转移到了陆沅的头上。
甚至,他有可能与千机阁的想法一致,将陆沅变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子,有朝一日插进那个男人的胸口。
细思极恐啊。
只是陆沅没让他得逞,他死在了自己亲手磨砺而出的刀锋下。
这就叫罪有应得、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么说来,你的父亲的确姓陆。”
孟芊芊说道。
地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柳倾云忽然竖起耳朵。
那个狗男人姓陆?
他的玉佩上不是写着秦?
柳倾云扼腕,一把摘了头上的银帽坐起身,没好气说道:“难怪老娘在苗疆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出那个负心汉,原来他姓陆!”
孟芊芊睁大眸子:“娘,你没醉呢?”
柳倾云气不打一处来:“老娘醉了!又醒了!”
孟芊芊眨眨眼:“有没有一种可能,吃干抹净就走的人……是娘你自己啊?”
当年确实溜得比兔子还快的柳倾云:“……”
孟芊芊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笑嘻嘻地走到柳倾云身边,蹲在地上,像只小兔子巴巴儿地看着她:“娘,你这么生气,是不是你心里还惦记着爹呀?”
柳倾云冷声道:“你叫谁爹呢?我同意了吗?”
孟芊芊乖乖道:“哦,不叫了。”
柳倾云翻了个白眼:“谁惦记他了?他除了长得帅点,身材好点,声音动听一点、对女人温柔一点、出手大方一点、功夫厉害一点,还有哪点值得人惦记了?”
孟芊芊:“……”
柳倾云清了清嗓子:“我回房了!”
该死的,今晚真的喝多了。
怎么突然提起那个男人,就跟心里着了火似的?
其实她对儿子撒谎了,他没死,至少她离开他时,他是活着的。
她用手指探了他的鼻息的。
至于他后来死没死,她也无法保证。
他这么多年没现身,兴许是死在外头了呢。
就算没死,她也不会让儿子去找他的。
这么多年没有交集,日后也当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历经两个月的跋山涉水,一行人总算进入了苗疆。
众人肉眼看见的晒黑了,尤其郁子川,天天坐车顶,已经是个小黑炭川了。
白玉薇和宝猪猪也不遑多让。
要知道,从苗疆去京城时她日日待在马车里,生怕晒黑了一点儿,到京城依旧水灵灵的。
而今日日被檀儿拉着打猎,被宝猪猪抓着喂她的小弟。
她现在哪里是白玉薇,分明是黑珍珠!
“小白,逆家在哪儿呢?”
檀儿将脑袋探出马车问。
白玉薇也将脑袋伸出车窗,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大山:“看见那座山了吗?翻过它就到了。”
檀儿好奇地问道:“额听说逆们苗疆滴瘴气好厉害,闻到了就会死呢,瘴气在哪儿呀?”
白玉薇道:“瘴气林早就过了。”
“啊?”檀儿失望极了,“过了?额咋不晓得咧?”
一直被檀儿压一头的白玉薇,总算找回了场子,双手抱怀说道:“这是秘密。”
孟芊芊问道:“我们是不是抄的近路?”
他们自打进入苗疆,没见过多少集镇,几乎是在翻山越岭。
苗疆多山脉,可苗王寨不至于如此偏僻吧。
“不太像近路。”
陆沅说,“倒像是别的路。”
“别的路?”
孟芊芊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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