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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要听自己心里边的声音。”
“敬梁教头!敬凝溪兄!”
卫羽突然一声大喝。
“……”
一行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此人。
这卫羽面色如常,看上去是一群人里面最会喝的,最不像喝醉了的。
但弄了半天,这人其实最醉。
他此刻眼睛都有点直,双手虚托着一个不存在的碗,肃穆无比。
……
“这丫头可以啊,比我们年轻的时候厉害。”
“脚底和屁股蛋都磨烂了吧,居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们不懂,这到时候磨出来的屁股蛋又韧又弹,手指头摸上去都给你弹开!”
风沙里,数名身上用各种褴褛破布缠得严严实实的骑者,看着前面不远处马背上颠簸的少女,戏谑着说道。
他们哈哈大笑的声音盖过了风声。
言语虽然粗鄙,但他们看着那少女背影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淫邪。
首先这是顾十五送过来的人。
其次,这丫头的确值得他们尊敬。
就连韩山都很中意这个丫头。
唯一让他们不能理解的是,韩山居然不将自己的修行法门传给她,也不知道他和顾十五打的是什么主意。
林以一微眯着眼睛,策马走在这群人的最前头。
这片沙漠气候非常恶劣,时不时就卷起狂风阵阵,大量的黄沙被裹挟到空中,沙面形状如龙如蛇,阳光下沙子又到处闪耀奇特的白光,行人往往莫名其妙就迷了方向而走不出去。
这就是楼兰的白龙堆。
此时的楼兰早已消亡,白龙堆虽是很多商队的必经之地,但平时已经荒无人烟,唯有一支叫做楼兰鬼骑的马贼隐匿其中。
林以一成为楼兰鬼骑中的一员并没有多久,只是她现在已经不会在这片区域迷路,甚至能够作为小队的向导。
这份天赋自然令人动容,但最能打动楼兰鬼骑的那几名首领的,是哪怕最为恶劣的,连楼兰鬼骑里面一些忍耐力很强的人都无法忍受的环境,她都能忍受下来。
她的这种特质轻易的吸引了韩山的兴趣。
楼兰鬼骑的这个大头目,关外的强者,特意假装成敌人,将她制住,在流沙地里埋了好多天。
只露一个头在外面,不给水喝。
但她撑了五天都没有开口求饶。
等到她真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韩山才将她救了回来。
其实跟着韩山很多年的这些人都知道,这是韩山收徒的测试。
过往很多年里,只有这个少女通过了韩山的这种测试。
但不知为何,韩山却并没有教她修行。
只是让她成为楼兰鬼骑的一个小头目,一个穿梭在风沙之中的马贼。
这老头仰首出声,说不出的悲怆,他一口喝完碗中的酒。
顾留白一口饮尽碗中酒。
裴云蕖和这些幽州子弟,尽数肃然。
“梁教头怎么死的?”老头问道。
顾留白道:“彼时我尚年幼,不知内情,但应是力敌外虏,身受致命内伤,后不治而亡。”
老头再给自己和顾留白倒了一碗酒,他双手持碗,举过头顶,放声大呼,“壮哉!再敬梁教头!再饮!”
高英杰已经准备出发。
因为担心今日幽州有剧变,所以即便行装和马匹都已具备,他还是来到了这酒铺不远处。
此时他牵着战马的缰绳,站在街道之中,他听到了老头的悲声。
他隐约猜出了是怎么回事,身体微微一震。
旋即他长声叹息,对着这酒铺老人发出悲声的方位庄重的行了一礼。
然后他翻身上马,策马扬鞭。
前人已逝,后人自当迎头而上。
……
酒铺之中,顾留白并未讲述梁风凝这些年的过往。
山阴卫教头。
关外最出色的大唐暗桩。
截杀西域佛宗那一战的参与者。
一个个称号,他的过往,似乎早已随着那一坛酒的慢慢消失而消散。
这名头发花白且断了一腿的老头也并未讲述他的过往。
但这一日,这些从未在边军之中经历过真正厮杀的幽州世家子弟,却感受到了那种大笑出门,提刀赴死去的悲壮。
那些强大的修行者对于自己的生死,有着比别人更多的掌控力,他们的命比那些碌碌无为只知抱怨天命的人不知道要值钱多少,只是有时候,他们反而没那么惜命。
这一天进这酒铺的所有人喝酒都喝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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