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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石杏姑姑说你要把我送到赵府去。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滴墨落在干净的奏折上,沈逾白眉梢微拧,要重新写一份了。
他将毛笔放下,心头有几分烦躁。
“虞晚乔,谁教你的规矩不敲门闯进来。”
虞晚乔望着沈逾白严厉的面容呼吸一窒,身子微颤,眼泪落得更凶。“我知错了,我回去就写检讨书。大人,你能不能不要将我送到赵府。”
她的眸子含着水雾,眼帘微眨,泪水似晶莹剔透的珠子般扑簌簌往下落。
小姑娘还在发育的身体纤细,仿佛春日枝头的杨柳一折就断。
印象中,她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什么事情,听话懂事的让人心疼。
唯有这次,她倔强的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沈逾白的胸口有些沉闷,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来不及去追究,站在大局的角度上,为了虞晚乔以后,将她送到赵府是最好的决定。
“不行,你收拾一下,明日管家会送你过去。”
虞晚乔张嘴,想要说什么,在触及到沈逾白的眼神时明白无论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抿了抿唇,转头飞快跑回了自己的院落。
石杏跟在她身后进了门,见她趴在被子上隐忍着哭声不由得叹息一声,上前劝慰。“小姐,大人是为了你好。你如今快及笄,有丞相府给你背书,加上赵府与国公府,不知道有多少世家想要求娶你。”
虞晚乔来历不明,对外一直宣称是沈清沅的养女。可倘若真要为她谋一份体面的婚事,沈逾白打算将她送到赵府,往后在赵府居住。
赵太师如今已经退位,但门生遍布朝堂与各地。虞晚乔在赵老夫人跟前教养,其余贵族夫人小姐对她又会高看一截。
石杏从小看着沈逾白长大,又参与了朝中的许多事情。
沈逾白的想法,不说猜个十成十,起码猜到了七八分。可心中知道是一回事,她不能妄议主子,只能隐晦提点虞晚乔几句。
虞晚乔翻了个身,跟咸鱼似的躺在被子上。她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帐顶,“姑姑,我知道大人是为我好。我从小被爹娘抛弃,后面养父母又死了。要不是沈道长带我来这,要不是大人收留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衣食住行样样比照贵族小姐,出去做客人家见到她碍于大人的面子会对她万分客气。
“我只是……只是有些难过。”虞晚乔将沈逾白视为自己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什么嫁人,什么前途,她其实一点都不稀罕。
“姑姑,其实我可以不嫁人的。只要一直陪在大人身边就好。”
石杏弯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胡说什么?小姐长得这般貌美,必定能碰见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郎君。那时你会明白,与一人携手到老是多么好的事情。”
沈家已经出了一个沈清沅做道姑,再出一个,大家真真是要心梗。
“姑姑,贵族世家公子哪个没有通房小妾。你说的那种感情我没有见过。”虞晚乔举例子,“你看云烟姑姑与姑父感情那般好还是有一个姨娘。”
石杏想起了赵音与沈兰舟,心头浮现起一抹忧伤。“有的。先夫人和老爷就是我见过最恩爱的夫妻,先夫人在世老爷从未瞧过旁的女子。”
赵音与沈兰舟的事情被文人写了好几个版本,加上周远山在内。几人的爱情故事曲折离奇。
其中有不少是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沈兰舟对赵音的感情众人有目共睹。
那天石杏跟虞晚乔讲了许久,从她认识赵音开始。
好似重新翻开一本老旧的书籍,原以为褪色的那些记忆再次回想起来却好似都发生在昨日一般。
隔天,虞晚乔早早亲自下厨做了一碗混沌,让人送到沈逾白跟前。
她则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些年,府上的主子除了沈逾白就是她。那些人知道沈逾白油盐不进,便将心思转到她身上,送了许多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沈逾白有时会退回去,有时会让人留下来。
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发现她有好几个箱子全是各种金银珠宝,以及几大箱子的衣物。
这些东西要是全部带走,马车根本拉不完。
虞晚乔默默看着,神情落寞。最后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首饰榻上去赵府的马车。
沈逾白是在天擦黑之时才回到府中。
管事向他禀报,“小姐早上就去了赵府。”
沈逾白颔首,脚步一顿问:“她有哭闹吗?”
管家想了想,“并无。”
沈逾白说不出心中是种什么感觉,既有轻松,又有失落。“石杏姑姑跟去了吗?”
“是,还另外带了个大丫鬟。不过小姐的衣物与首饰没有带多少。”
沈逾白似乎有些不大高兴,“怎么办事的?明日让人给她送过去。”
小姑娘之间最爱攀比炫耀,他并不想虞晚乔在赵府受委屈。
“是小的疏忽。”
赵高州在边关娶了当地官员的女儿,生了一子一女,这些年依旧在外面极少回来。
赵高瞻在安平县任职满三年后调职回京,如今已是三品官员。娶妻后只生了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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