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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性,如果不是她极力想让张殊南选尚香山公主,皇后也不一定会淌这趟浑水。

    至于官家……官家也不想招惹那群台谏,不然怎么会将此事一拖再拖?

    这头官家命开宴,席间未闻笑语,略显沉寂。张殊南率先举杯敬谢官家赐宴,这才与昭宁公主对上视线。

    他神情平淡,向她微微颌首,韦元同脸颊飞霞,却不做扭捏态,对上剑眉星目,轻轻点头回应。

    贤妃瞧见俩人情态,笑道:“我心中有一疑惑,想请张承旨解惑。”

    张殊南道:“贤妃娘子请说。”

    “听闻张承旨还未成家,如今可有婚约?若无,又是怎么个缘故耽误了?”贤妃顿了顿,朝着官家与皇后说,“我见张承旨仪表堂堂,清新俊逸,故而心中十分纳闷,如此青年才俊,在汴京城中应当是很抢手的。”

    张殊南道:“婚姻之事,须由父母做主。双亲早逝,家中无人做主,故而耽搁了。”

    贤妃漏出一抹名曰同情的神情来,向官家道:“官家可要替张承旨做主啊。”

    上方的韦元同默默地注视着角落的一盆绿菊,母亲虽一直背着她,但她隐约还是听见了风声。有一回仁明殿的内侍们聚在彩帘前轻声议论:“王相公又递了名帖入禁,我远远看见随行的还有张承旨。高官厚禄虽好,哪有皇亲国戚来的舒服,这张承旨是想明白了。咱们公主九年来初心不改,终于求得了正果。”

    当真能如她所想一般幸福圆满吗?躲在彩帘后的韦元同莫名有些担忧。

    官家握着酒杯,尴尬一笑:“是,贤妃说的不错,是该由朕来做主。”

    桑皇后自上首望向张殊南,笑意渐浓。

    张殊南微微扯了唇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起身走至殿中,向官家行了叩拜大礼,声音又平又缓,听不出情绪:“状元巡街那日,臣在马背上回头望见宫墙上的昭宁公主,心悦之,请官家准许臣尚公主。”

    韦元同的脸色一点点败落,甚至有些哀伤,她记得清楚,那一日的张殊南始终平视前方,不曾回头。

    桑皇后灿然一笑,故作惊讶:“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在,细算起来整好是九年前的事了。”

    贤妃瞪着眼睛说不出话,上头的景泰皇帝也没好到哪里去,没想到皇后竟能有如此手段,叫张殊南心甘情愿地求娶昭宁公主。

    官家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干笑了两声:“好好好,朕知道了。”

    散宴后,张殊南缓缓地走在宜春苑的小径上,昭宁公主打一块假山后绕出来,风簌簌地吹起她地裙摆,她沉默地挡在路中间,半晌后,一双泪眼对上他的眼睛,口吻仍旧温柔,并没有指责:“你是同我母亲商量好的吗?”

    “是的,昭宁公主。”张殊南淡淡道,“臣有事恳求殿下相助,殿下希望臣能请旨尚公主。难道公主不知道吗?”

    “不,不。”韦元同摇摇头,“我知道。”

    韦元同低垂着头,害怕让张殊南看见她告白时绯红的脸颊:“那段话是我母亲教你的吧?其实应当反过来说,是我站在宫墙上望见你一眼,自此念念不忘。那么你能告诉我,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吗?”

    张殊南默然朝后退了两步,凝视着她:“不能。”

    他随即告退,留下韦元同愣愣地站在原地。

    是夜,云霁沐浴后坐在暖炉边烤火,她歪着头去拧湿发,水珠滴落在暖炉上,顺着雕花的空隙渗入炉中,时不时炸出一声脆响。

    崔清桐端着一碗乌鸡汤走进来,笑道:“我听下人说,你泡了近半个时辰?”

    “泡在水里,舒坦。”云霁用帕子将头发裹好,接过鸡汤,吹开澄黄清亮汤面,小口抿着,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真像母亲熬的鸡汤,你同她学的?”

    “是的,云安说你一定想这口了。”崔清桐坐在她身边,就着摇曳烛火仔细看人,拨开她眉头上黏着的一缕湿发,“是个狠心丫头,两年来没写一封家书。母亲经常来信问你,你哥哥没辙,变着花样糊弄二老。”

    一碗鸡汤下肚,云霁方才带着歉意地口吻道:“怕你们牵挂,也怕自己分心。”

    崔清桐帮她擦发,曾经青色如瀑,墨汁般油亮顺滑的头发,现在又短又毛糙,好像枯枝干草。

    擦到半干,崔清桐又取来一罐茉莉花头油,轻轻缓缓地打理。

    淡淡的清香伴着昏黄烛光,云霁慢慢地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醒醒。”崔清桐推了推云霁的肩膀,“披一件外袍去书房,明日朝会,你哥哥有事要叮嘱你。”

    云霁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回懒腰,路过镜子时有一瞬间的呆滞——她好久没有作小娘子打扮了。

    云安坐在书房里等她,明日朝堂上定是一场苦战,唇枪舌战下隐藏着刀光剑影,不见血,杀人于无形。

    他只是八品国子监承,甚至没有上朝会的资格,他是一个没用的哥哥。

    想到这里,云安不由地长叹一声,恰逢云霁推门入内:“好端端地,怎么叹息了?”

    云安让她坐过来,一改愁容:“你听错了,是打了哈欠。你明日要早起,我不耽误你休息,只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明日朝堂之上,不论台谏们说什么,你左耳进右耳出,不要出言反驳,更不能起争执,明白吗?”

    云霁问:“哪怕他们向我发难,我也要装聋扮哑吗?”

    云安快速答道:“是,你无需多言,会有人替你周全的。”

    她颤了颤唇:“张殊南吗?”

    原来说出他的名字并不算难,云霁侧过头,假意去看架子上的花瓶。

    “他还在枢密院吗?放着人人羡慕眼红的端明殿学士不做,非要去讨嫌的枢密院任职。咱们家欠他不欠人情,等过两日闲下来,你领着我登门道谢吧。”

    她这一番话说得不阴不阳,云安听出来不对劲,怕不是云霁知道了什么?

    张殊南这两年与后族频繁走动,就连久不见人的桑太师府上也经常传出夸赞的话:“殊南乃栋梁之才,日后必能载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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