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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宁娜静静地望着大海，阳光透过露台的雕花围栏，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海风裹挟着咸涩的水汽漫过鎏金烛台，烛火在镜中摇曳出不安的波纹。
    \"需要我暂时封闭意识吗？\"
    镜中倒影突然泛起涟漪，芙卡洛斯银蓝色的发梢从水面浮现。
    神明的指尖轻点镜面，整面梳妆镜顿时泛起珍珠母贝般的柔光。
    \"别！\"芙宁娜慌乱地按住镜框，\"你在的话...我反而安心些。\"
    指尖传来镜面冰凉的触感，镜中人的瞳孔泛起水纹，那些被时间冲淡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分裂神格与人格那日滂沱的暴雨、空荡荡的沫芒宫里独自排练的台词、每个深夜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时颤抖的嘴角。
    五百年孤寂化作细小的珍珠，此刻正在灵魂深处叮咚作响。
    \"他来了。\"
    芙卡洛斯的声音让芙宁娜猛然回神。
    露台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地板与靴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紧绷的心弦上。
    当苏寻来到房间时，便看到芙宁娜正背对着他摆弄茶具。
    阳光像一匹金纱披在她单薄的肩头，蓝白相间的礼帽斜斜地搁在藤编茶几上。
    鎏金茶匙与瓷杯碰撞出细碎的清响，但本该优雅的动作却透着一丝慌乱——深红茶汤已经溢出杯沿，在蕾丝桌布上晕开暗红的花。
    \"让我来吧。\"
    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冰凉的手指。
    芙宁娜浑身一颤，茶匙\"当啷\"一声掉在描金茶碟里。
    当她发现自己的后背几乎贴进对方怀里，连忙抓着桌沿想后退，却被苏寻揽住了腰肢。\"小心茶渍。\"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她这才发现裙摆险些扫到桌上的红茶。
    突然，一声轻笑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等身镜表面泛着奇异的波纹。芙卡洛斯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银蓝色的长发像月光凝结的绸缎，与芙宁娜霜雪般的发丝在镜中交织。
    见到这一幕，苏寻眼睛微瞪，神情愕然。
    ……
    半个小时后。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静谧。
    苏寻与芙宁娜相对而坐，旁边等身镜中的芙卡洛斯也拉了一个椅子坐着，静静地看着两人。
    只不过，芙卡洛斯的目光却大部分在打量着苏寻，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之前她一直都是在谕示裁定枢机里面待着，还没有好好地观察过这个让“自己”倾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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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看来，苏寻确实有着出众的气质，温润的眉眼间透着沉稳与深邃，周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难怪不只是芙宁娜，还有这么多女子会如此倾心于他。
    “看来，方向是对了，结果却有些不一样，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儿后，苏寻摇摇头，感叹道。
    “嗯？”
    在说完实情之后，芙宁娜原本还有些紧张与忐忑，生怕苏寻会因被隐瞒而生气或失望，然后离开自己。
    可听到他这一声感慨，却不禁有些奇怪。
    “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猜到我不是水神了？”芙宁娜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疑惑。
    苏寻轻轻笑了笑，伸手轻轻捋了捋芙宁娜耳边的发丝，说道：“不，你就是水神，以凡人的意志扮演神明，五百年的时光，这份坚韧与勇气，无人可及。”
    “而且，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无论是神格还是人格，都是共同使用着一副身体，在我心中，你本就是货真价实的水神啊。说来也有趣，我原本确实还以为你不是真正的水神，而是水神的眷属或者是被水神赋予特殊责任的人呢，结果嘛，看来是我猜错了。”
    听到苏寻这话，芙宁娜一呆，然后有些激动地说道：“这么说，你…不怪我隐瞒了你这么久？”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裙摆，像是在等待一个足以决定命运的答案。
    苏寻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芙宁娜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我怎么会怪你呢？”苏寻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独自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秘密，承受着那么多的压力，我心疼你还来不及。”
    芙宁娜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些年，她在孤独与恐惧中徘徊，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理解她、心疼她。
    她扑进苏寻的怀里，放声大哭，将五百年的委屈、恐惧和不安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苏寻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芙卡洛斯看着芙宁娜这样子，也不禁有些心疼。
    她虽与芙宁娜共享着记忆，却因神性的超然，难以完全体会这五百年间，芙宁娜以凡人之躯，独自在孤独与恐惧中徘徊的滋味。
    此刻，她看着芙宁娜在苏寻怀中哭泣，那哭声像是一把钝刀，轻轻地割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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