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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到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这个时候的这支军队，便是无须再忍的军队，他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他们都是家亡后留下来的孤儿。如今茁壮成人，挟着仇恨，怀着斩草除根的执念，誓要诛灭草原上的全部游牧民族。

    战斗历时一天结束，青壮男丁尽皆诛灭，剩下的老弱妇孺被围困在帐篷内外，躲藏在帐篷内不愿出来的顽固分子，通通放火驱逐。其时，天已黑尽，火把与燃烧帐篷的亮光，反将周围的黑暗吞噬在光明中。

    五千兵马，分成三拨。一拔宰牛烹羊，为军队准备吃食；一拨收缴财物，焚烧帐篷；一拨追杀溃散人群，左兜右截，一路戏耍，往三百里外的小河边驱逐，那里已经有劈好了的柴木在等候着。

    从帐篷中驱逐出来的人群，已经被领队将军陈文通一声令下，一个不留全部诛尽。而那些溃散奔逃者，皆是比较年富力强的中年妇女与外出拾粪未回家的漏网之鱼。

    至次日白天，从草丛中搜出上千个藏匿者，一律赶往小河。奔逃的人群中，有一个妇女跑得贼快，连马儿都落后她十丈，在奔跑途中，她还很得闲左顾右盼。他人被追杀，那是腿肚子转筋，酸软无力要饶命，然而这个妇女却恰恰相反，瞥见有马儿跟她跑步比赛，精神头便倍儿充足，蹬动中的双腿，仿佛是转动中的车轮，只见其虚幻影子。

    若问她惊不惊？那是无限的震惊！

    她惊什么呢？她惊叹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八九岁小女娃，蹑着自己的步伐如影随形，口中还大哭大喊：“娘，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可是，这个小妹子哪有跑不动的样子？时不时还超越到妇女前头。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远远将族人们抛在后头，就算是跨栏冠军“下司宁”都望尘莫及。现在是正午时间，太阳热辣得要命，两人所穿皆是羊皮麻裙，汗水如岩涧喷薄而出的山泉水，涔涔从额头上往下淌滴。

    对于这个小妹子的哀求，妇女一点都不想理她，而是喝斥道：“别跟着我，你往其它地方跑去。”

    “娘！爹死了，我不跟着你跟谁？”小女孩边跑边拭抹汗水，汗水中还夹杂着她的泪水。

    “你爹死了关我屁事啊？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

    这母女俩跑得贼快，后头的马儿都难以追上，骑兵们先是喝斥，不起作用后，便张弓射杀。

    说来奇怪，支支箭矢只射到她俩的脚后跟便没了余势。恰似大家在电影中见惯了的情节，机枪疯狂扫射，主角只要在地上来几个滚翻，一梭梭子弹更落了空，落在主角原来的那个位置。

    曾经，八九十年代，有过一大帮哥们从录影厅看了港产片出来后，以为学到了精髓，便找佩枪的人较量。结果，拔枪大战时，哥们儿便使出了浑身解数，同样在大街上左滚右翻，弄得满身泥垢，最后还是眉心中弹。弥留之际，还在回想着电影里的情节，难道自己滚得不够标准？

    奔跑中的娘俩，如同滚动的风轮，从上午跑到中午，从中午跑到晚上，跑到肚饥口渴，跑到大小便失禁，纵是如此，脚步却一刻都不敢停下。要是稍微慢一点，说不定后心便会中箭，射中了没所谓，事后涂点草药什么的就能结疤。但是，反过手去想拔不出却够不着啊？如果不拔出来，老是插在背上，既影响穿衣又影响美观，那岂不是成了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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