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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怀愫
七夕佳节,知府夫人发帖宴请城中女眷参加乞巧会。
容家女孩都在受邀之列,真娘看了帖子就替朝华着起急来:“这可怎么好?你有多久没碰过针了?”
这是城中官宦女眷们的雅会,届时各家的闺秀要拿出自己满意的绣品斗巧,还得一同穿针晒针,谁的针浮起来,谁便“得巧”。
像朝华这样将要出嫁还一样嫁妆都没绣过的姑娘,必要“输巧”了。
真娘自己不能去,就把她用的针和这些日子刚做的绣品拿给朝华:“好歹拿这个装装门面。”
一方月白绣帕,绣帕上绣了两只雪白玉兔,浑圆白胖,看着就讨喜。
但也就胜在个讨喜,真娘自己在绣活上都很疏懒,只是画工好,勾勒出的绣花样子都是别人没有的。
芸苓奉上冰茶点心,嘟囔道:“要是只比捻针,那我能打保票,这满余杭的姑娘就没有比咱们姑娘用针更多的了。”
可惜到时晒的是绣花针,若是晒银针,姑娘包里那些根根都能浮起来。
真娘讶异:“当真?”
她知道阿容苦学医术,但从没问过学得如何。答应让她学医,其实是真娘觉得该放她在出嫁前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女子一旦出嫁,好像身子都不是自个的了,趁着你还是你自个儿,我也不拘着你,你赶紧做些喜欢的事。”
不论成不成,总算不遗憾。
朝华闻言,问她:“你未嫁前想做什么呢?”
真娘想了想:“我以前也没想过旁的,只想能跟着三哥出门去,别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好像她是个玉瓶,玉摆件。
这些日子三哥的信还是一日一封送到她案前,可她有些懒得提笔回信了。
他在外头有那么些新鲜事可听、可看、可写,而她在家中再挖空了心思,又能有多少趣味呢?
朝华察觉出真娘越来越不快乐,她“未嫁”之前,还日日期待着嫁了人会如何,“出嫁”之后,那种快乐反而淡了。
“我要是能……”真娘想说要是能怀个孩子就好了,可话刚出口就想起阿容还未出阁,哪能在她面前说这些,赶紧住口。
“要是能什么?”朝华关切。
“要是也能出去看看七夕节就好了。”真娘不想让人察觉出她不高兴,随意找了个话把事混过去。
真娘扬着笑脸继续说乞巧会的事:“还是拿我这个去,我这个一瞧就是按节令新绣的。”连针带绣帕一并塞给朝华,“虽不多出挑,名次总不会太差。”
朝华确实没有新做的针线,她也想让真娘开心,收起绣帕和花针:“好啊,要是我得了巧就算你的。”
真娘眉眼微弯,又给朝华选起衣裳首饰来,还问:“隔壁的姑娘得没得着请柬?她的绣活好不好?”
她一直以为隔墙住的是另一户人家,隔壁的姑娘说的就是永秀。
“怎么突然间想起她来?
”
真娘一无所觉:“你不是不喜欢她么?一道赴会总会碰上,我怕你输了巧不高兴。”
“我哪会因为这些小事就不高兴。”
真娘听了更觉纳罕,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喜欢人家姑娘?
不等她细想,冰心芸苓一块儿出来打圆场。
冰心道:“别说外头晒针了,咱们自己家也得晒。”
芸苓指了指窗外院里摆的七八只颜色各异的水碗:“喏,那不就是,大家正在晒水,明儿我们也都要浮针。”
玉壶也凑趣:“我们夫人养了好几盆五色凤仙,就等着明儿摘下来捣花汁染指甲呢。”一茎上开五种颜色的凤仙,叫作五色当头凤,七夕这日摘下来给指甲染色最好。
真娘把隔壁那女孩抛到脑后,也跟丫头们一同想明日要挂彩灯,做巧果。
她一拍巴掌:“我听说外头还有彩灯鹊桥,咱们家里有那么多桥,不如也选一座出来,扎上彩灯,把我那些风筝也给挂上,不就是鹊桥了?”
越说越热闹,朝华起身到内室去。
甘棠跟了进去,低声回禀:“何妈妈一早来过,说五姑娘每夜里都缩在帐中哭。”白天又表现得没事人一般,还照常去给老爷请安,也天天都在月洞门边给夫人问安。
朝华明知何妈妈说这么是故意的,永秀是真哭,何妈妈也是真的心疼永秀。
“要不要吩咐五姑娘身边的人别说破了?”
五姑娘还不知清净庵是个什么地方呢。
“不必,没人会告诉她的。”她们不敢,就像罗姨娘一样,不敢在永秀面前多说一句。
朝华知晓祖母的手段,竟对永秀生出一丝恻隐:“这几日吩咐上下各处都仔细些,芙蓉榭要什么便给她送过去。”
“是。”甘棠叹息一声,只盼五姑娘这辈子都不知道才好。
……
七夕正日,朝华一身绿衫莲裙,乌发低绾,把沈聿送来的那只压帖用的如意云纹金簪簪在发间,又扣上几只一点油宝石小花簪。
耳中两粒明珠轻悬,衬得双目如华星秋月。
马车驶到知府后衙门前,朝华永秀依次下车,守在门前的婆子一看是容家的马车来了,再认了认跟车的婢女,迎上前道:“容三姑娘来了,我们姑娘久等。”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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