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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对夏青和夏青的主家,观感上又好了几分,这才把名字告诉他。
夏青一口一个“甘棠姐姐”,还笑眯眯问站在甘棠身后,板着一张脸的沉璧:“这位姐姐叫什么?”
直到他笑得脸盘都发僵了,才等来一句。
“沉璧”。
若非夏青是担了重任来的,他高低得问上一句“沉璧姐姐娘家是不是姓张?”
他这回算是在甘棠面前混了个脸熟,高高兴兴回去复命。
甘棠一五一十全禀报给朝华,又道:“我瞧过了,有些是咱们在这吃过的,有些还真没尝过,夏青小哥说他明天再来收点盒。
() ”
那两只内造描金的盒子甘棠已经妥当收起来了,换自家的盒子放到桌边。
再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今儿姑娘必要把药方抄出来的,这盒点心正好当宵夜垫肚子用。
朝华净手磨墨,落笔之前还叮嘱:“明儿他来,厚谢他。”再多的交际,两边也不会有了。
甘棠拨亮灯火,屋中一时静谧,只有窗外松雪声不住传进来。
朝华抄着抄着药方,还真觉得肚里有些饥饿,想来是早上爬了山,夜里又泡了温泉汤的缘故。
她抄上几页便用银签挑起块点心送到口中,内造的点心是专供给宫妃们吃的,一口一个,吃上一碟也不过巴掌大小。
先是玫瑰豆蓉酥,后是牛乳糖沾子,豌豆黄,芸豆卷,每样都尝过之后,药方也就抄完了。
甘棠已经撑着脑袋,困得眯起眼来。
朝华也不叫她,一张张把药方收理好,预备着明天一早请佛纸烧成灰。
刚将药方收起,朝华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目光投向桌上攒盒点心,她恍然若觉。一共九种点心,全都没有桂花。
连最寻常的桂花绿豆糕和桂花蜜糕上都没有放桂花点缀,绿豆糕还好,桂花蜜糕上没有桂花,看着光秃秃的,哪像是能送得出手的点心?
朝华心中隐隐觉得古怪,可她初来京城,除了亲戚,要说京城里的旧相识,也只有当初那个扒船贼了。
想到扒船贼便想到静尘师太,离开余杭时,朝华给荐福寺捐赠六百两香油钱,也不知寺中余下的女尼们能不能等到静尘师太回来。
她不知道扒船贼姓名,有心想问,也无处去问。
此间不是余杭,西海上野冰皓皓,要到哪儿放舟,再挂起两盏白纱灯呢?
……
山顶宫阁,灯火幢幢。
裴忌夜深未睡,坐在阁中检阅报信。
夏青蹲在阁外宽木栏杆上,时不时伸手挠挠头皮,吸口长气吹飞扬到廊前的雪花,清夜无聊,他刚打了个哈欠想去值房里眯一会儿。
就见廊道那头张宿小跑过来,跑得近了,夏青才看见张宿手里握着个细竹管。
他倏地从栏杆上跳下来:“出事了?”
这种竹筒比最细的笔管还要细几分,纸卷塞在竹管中,由飞鸽送上山来。一般用到飞件,都是出了大事。
张宿回道:“是容三姑娘的事。”
夏青闻言,刚站直绷紧的身体又松垮下去,好嘛,现而今这种事都用上飞件了?他翻个白眼,轻轻一跃跳上栏杆,继续装大猴子去了。
张宿在阁门前停下脚步,叩响阁门,将细竹管呈到主子案前。
裴忌看了眼竹管:“何地送来?”
张宿眼观鼻,鼻观心:“余杭。”八百里加急报信,大雪盖过山路,飞鸽送上山来的。
裴忌并未立时拆开,将细竹管搁置一边,先处理完案前信件。把急件看完,这才停笔,吃了颗苏造糖,这才拔开竹塞。
银针勾出竹管中的纸条。
薄纸上详细写着沈聿是如何从衢州去余杭赶考,刚到余杭就找到了容家别苑。
在容家客居不说,还由容寅举荐进了万松书院。
跟着不久,余杭官眷中便有传言,说容寅有意将嫡女许给当时还未取得举人功名的沈聿。
传言一出,容朝华本就艰难的婚事,更乏人问津。
裴忌目光冷了下来,猜测此人刚到容家就目的不纯,没想到正碰上容朝华这么个家财万千,婚事坎坷的女子。
大概是先用才华打动了容寅,又打动了容朝华。
裴忌都不必细想大概也能猜到,不计较她母亲的疯病,家中又没长辈挑剔,只这两点容朝华就会点头。
跟着就是端阳节定亲,三茶六礼除了请期,差不多都已经走完了。
……
七月初七,赠文星塔灯。
七月十三,制桂花糖。
七月二十,赠灯油澄纸。
七月二十三,赠药丸药散。
七月二十九,赠考篮。
八月初一,贡院门前送考。
八月十三,坐车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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