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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我们姐弟做了饭食,其余的时候,都一直倚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的巷口,等待着我父亲返回的身影......就这样,一整个白天,她都那样一动不动,一直到天色大黑,她返回屋中,悄无声息地提了一盏红灯,继续地倚在那里等着,红灯的光芒氤氲,映照着我母亲的脸庞,我远远的看到,我母亲站在夜风之中,显得憔悴而凄凉......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小小的心中,竟也有了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沉重......”
“最后,我母亲终究还是等回了夜色之中,步履蹒跚而回的父亲,父亲出现在门前的时候,身躯佝偻,我觉得父亲在那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看着红灯之下的母亲,然后他冲母亲笑,母亲也冲他笑,笑着笑着,两个人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红灯滑落在地上,龙台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可是漆黑的夜里,我的眼中,母亲和父亲拥抱的身影,从来未曾有过的清晰......”
“黑暗之中,我听到父亲喃喃地对母亲说,阿芷......我已经答应了孔鹤臣,做他孔府的幕僚了......只是这样一来,很多事情我都要违心的......身不由己的......”
“我看到母亲轻轻地伸出手柔柔的放在父亲唇边,母亲喃喃地说,无论做什么......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就好......夫君,能每日回来,就好......阿芷每日这样能等得到夫君归来......就好!”
“第二日,我们一家刚吃完早饭,门外已经响起了车马声,阿姊开门时,便看到还是当初接我们一家人去春闱的马车,还是那个哑巴车夫......父亲朝母亲点了点头说,我去了......等我回来......”
“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父亲便是如此早出晚归......回来的就算再晚,他手中也都会提着一小袋桂花糕......那是给我和阿姊买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不浪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那孔鹤臣终究对李嵇兄弟不放心,所以并未让他接触到清流一派的核心机密,只是让他负责校对一些文书或者做一些整理档案典籍的工作......名为幕僚,却与贴书小吏差不了多少......”边章接过话说道。
“就这样......过了有近半年的时光......我与李嵇兄弟时常通书信,信中我们互相了解彼此的近况,言语之中,满是李嵇兄弟对沙凉故乡的想念......曾有一次,李嵇兄弟拜托我在心中夹上一撮沙凉的黄沙......”
“他说,以前最讨厌黄沙漫天......而如今,这沙凉的黄沙却成了他心中最大的念想......”
“唉,思念故土却不能回......满腹才学却只能做一个小吏......这世道,不要说什么有才之士难觅,根本就是多少有才之士,就这样被白白的埋没了呢......”苏凌一脸遗憾道。
“原以为会一直就这样过下去......李嵇兄弟一家虽然艰难,但总算都保住了性命......可是,半年之后,我却突然收到了孔鹤臣的来信......信中他对我大加痛斥,说我看人不明,遇人不淑......我心中气恼之时,却看到最后那几行文字......不由的犹如晴天霹雳,愣在了那里......半晌我才身体一软,眼前发黑,扑倒在地上......”边章忽的凄然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孔鹤臣的信中究竟写了什么......”苏凌心中一紧,急问道。
“那最后写着几句话,李嵇阳奉阴违,欲出卖清流一派,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被我发现,故而杀之......念在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暂且看在你北儒圣的面子上,不予追究,然见信之日,断去一切供给......”
“李嵇兄弟,到最后都未曾逃过......孔鹤臣的毒手啊!是我害了他,害了他啊!”边章说着,痛断肝肠,以拳捶胸。
苏凌脸色大变,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孔鹤臣不是已经保证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不浪忽的凄然大笑,笑中有泪,恨声道:“我父李嵇,胸中锦绣,大才也,如何甘心之做一个小吏幕僚,还要为孔鹤臣这种虚伪之徒所驱使呢!事实上,从我父亲走出春闱场的那一刻,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孔鹤臣斗到底!......”
“所以这半年间,父亲假意的投靠孔鹤臣,甘心做他的幕僚小吏,实则暗中地联系了那被剥夺春闱权利的二十八名读书人,想要共写血书,直达太学,唤醒那些热血的太学生们,一起直告至天子驾前,彻底地撕下孔鹤臣和那些伪善阴险的朝臣的真面目......”
“然而,父亲终日为此事奔波,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二十八名读书人,却无一例外,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全部死于非命......噩耗一次又一次地传到父亲那里,父亲痛断肝肠,眼中泣血......他根本就不相信官府结案上所写的都死于意外......他知道,这二十八位读书人,无论是选择抗争的,还是选择忍气吞声的,最终的命运都是死在了孔鹤臣还有那场参与春闱舞弊案的朝臣的屠刀之下......”
“父亲悲愤至极,夜夜痛哭,却在白日擦干眼泪,在孔府之中,装作若无其事,对那些读书人被杀之事毫无所知的样子......这对他来说,该是多么的煎熬和痛苦啊!”
“可是,即便当时之事的二十八个读书人全都死了,父亲也没有想过哪怕一次的放弃......死者已死,唯一的生者,却还是要继续自己的计划,直到真相大白于天下,直到天日昭昭!......”
林不浪仰头闭目,忽地凄然道:“只是,哪里有什么天日昭昭,这龙台的天,从来都是阴暗的......”
“父亲利用他整理文书和档案之便,暗中的查找有关那场春闱舞弊案的所有证据,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线索和证据搜集起来......半年的时间,他成了最接近此事真相的人......他将暗中搜集的证据,进行了整理,最终他发现,不仅仅是他参加春闱的那一次,自本朝先帝起,每逢天子恩科,这种偷梁换柱,以寒门读书人冒充门阀子弟的舞弊案都会发生,其中牵扯出的朝中重臣,皇族宗室,地方势力,不计其数,令人发指,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每次这些事之后,所有被冒名的学子们,也无一例外,全部身死,没有一个活口!......除了这最近一次的春闱舞弊,唯一活着的他自己,还有一个失踪生死不明的学子是例外......”
“最终,在我父亲近半年的日夜呕心沥血之下,终于开列了两份名单......”
“其中一份名单,是所有被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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