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76章 济慈堂与馊酒(5K)  诸天:开局越女阿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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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宁开设的酒铺,看似坐落在这破落的梧桐巷,可靠着长孙浅雪的名头吸引酒客,二十钱一壶的酸涩劣酒、五钱一碟的盐水花生,却是总能卖得火爆,即便扣除了雨雪天歇业,年入也已在千缗以上。”

    “所以,他这些年的储蓄,应该得有五六百万钱了,在秦朝的背景下,可以说颇为可观,若是没有溢价,足以买上七八辆标准型号的符文战车、数万石新鲜的粟米,连寻贵权贵门阀的旁支子弟,也未必能比得上。”

    “可与此同时,像长陵的熟练匠工,月俸也就两三缗,城外的农户,全家岁入更是不过二十缗……总的来说,财富结构严重失衡……真正想革除弊病,却非是轻易能做得到的。”

    这般思索了半瞬,赵青早已寻到了在酒铺尚显完好的后院处,坐在板凳上吃早面的丁宁。

    她心中微动,从不远处罩着纱缦、对外面的狼籍景象眼不见为净,因洁癖而封住了气味流通、却并未督促丁宁前去清理的长孙浅雪身上,却是大致明晓了这两人的打算。

    简单的来说,丁宁之所以留在这危机四伏的长陵,待在仇人的眼皮底下,扮成个酒铺掌柜,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谋划通过岷山剑会,获得进入到岷山剑宗,用续天神诀弥补九死蚕隐患的机会。

    其次,则是他最近从已死的宋神书处,得知了林煮酒尚活着,但被关押在了大浮水牢的消息后,便想着该如何劫狱让对方从囚牢中脱困——这件事实在太过艰难,需要在长陵生活的观察中逐渐把握时机。

    此外,也是相近的原因,若丁宁始终维持着这个市井小民的人设,当梁联之类的巴山叛徒被杀之时,应该不太可能调查得到他的身上。

    不过,考虑到她已经解决了丁宁所谓的“阳亢难返”之症,续天神诀和岷山剑会便已非必需之物,再加上劫狱之事毕竟虚无缥缈,得靠着强大的修为支持,可超乎想象的修行速度在长陵容易引人注目。

    综合来看,借着此次酒铺被毁之事,以担心骊陵君府继续报复为由,搬离原来的住处,迁至白羊洞或更偏远些的地方,花钱买座小院子,苟起来暗中发育,却是不失为当下最妥当的方案。

    只是,话说回来,夜策冷此次近距离观察了丁宁、长孙浅雪一眼,前者的伪装水平不必担心,纵然用符器反杀一名五境两名四境颇为惊世骇俗,可后者,毕竟冷傲又少有掩饰,怕是会引起几分怀疑。

    在他们两人的眼中,夜策冷的真正态度仍是个谜团,不知其究竟向着哪一方,故而,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改在更安全、绝对可以杀穿重围的地方居住,才是真正理性的选择。

    然而,赵青所始料未及的是,明明可以靠着九死蚕完全掌控身体、情绪的丁宁,此时却不禁生出了许多抛弃理性、甚至可称疯狂的念头,心中飘逸着昨夜偶然捡拾的那片纸片,以及不久前夜策冷意味深长的留言。

    ……

    没错,在设法挑动监天司中属于正武司调任过来的外来派系,非自己直接管辖的赵千两去骊陵君府门前闹事后,夜策冷看似离开了酒铺,实则很快就折返了回来,闪进了酒铺的暗处。

    当时,她的目光在一片狼藉中扫视,最后落在了一个还剩些许残酒的碎坛旁。

    夜策冷抬手舀起一勺,送至唇边尝了口,瞬间皱起眉头,呸得吐了出来:“这酒,当真难喝,就像淘米的馊水,铁锈中混着泪咸。”

    在长陵查案办案的这些年里,她见过太多表面上光鲜亮丽、内里却腐如蛀柱的东西,看过了不知几千几万份冰冷无情的监察案卷,对于赵青在那封“建言书”上的言论,亦是深有感触,真正生出了种拨云见日的明悟。

    虽然在长陵许多人的印象中,监天司夜司首,是个执掌大权、杀伐果断,极喜穿着白裙,又如水般多变的绝色女子,比那些权贵世家出身的大小姐多出了几分别样的气质,给人出尘离世之感。

    可真正的情况,却是她原先只是家寻常商户的妾生女,因昔年见到了王惊梦在渭河畔与人比剑、一剑败敌的潇洒,生出了想要修行的念头,于是离家出走,寻到了对方所在的军营,竟然真得到了剑法传授。

    王惊梦的那一句“每名秦人都应持剑”,的确不是谎言,丝毫没有因地位的差距生异。

    纵然面对一名骨瘦如柴、无依无靠的底层黔首,他仍能放下身段,尊重每一名秦人自强不息的毅力与心念,予以帮助。

    夜策冷是真正从最底层出生的人物,年幼时亦是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旁人的冷眼与欺辱,她都一一尝过。可当那些点明了真相的文字跃入眼帘、于心中徘徊不定的时候,她却忽然想起了二十四年前那个雪夜。

    年仅十岁的自己蜷缩在死人河的桥洞下,怀里揣着个装了泡水馊米的陶罐,这是离家时带着的唯一食物,纵然散发着酸腐作呕的气味,可在那饥寒交迫的雪夜,这却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结冰的河面上飘着腐草与鱼腥,桥洞缝隙漏下的风裹着上游乱葬岗的尸臭。

    桥头酒肆的暖光刺破雪幕,几个醉酒的贵族子弟正用银箸挑拣炙鹿舌,玉杯磕碰声里溢出讥笑:“听说王惊梦那厮又在军中传授剑术,连贱民都能学?”

    “可不是么。”紫貂氅衣的公子将酒液泼在雪地上,看那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前日我府上逃了个马奴,竟敢说是要去投军学剑——呵呵,这种下等人也配握剑?也配修行?”

    夜策冷至今记得自己是如何将冻僵的手指抠进砖缝,鬼使神差般攀至酒肆后墙高处,趁着那世家子仰头大笑、毫无防备之时,猛地将罐子里的馊米水一股脑儿泼了他一脸。

    而后,来不及多看一眼,转身便没命地向着河岗南岸兵马司的驻地奔逃。追兵的咒骂声中,她突然想起陶罐内壁最后几粒发黄的米——本该留到除夕的,此刻却黏在那人发冠上发酵。

    可没跑多远,就被那几个世家子追上。

    冰冷的拳头、肆意的辱骂如雨点般袭来,她半跪在雪地里,双手死死护住脑袋,雪水混着鲜血浸透了衣襟,当世家子的金丝履碾过她手指时,是巡营归来的王惊梦用剑鞘挑开了那人的咽喉。

    雪地上绽开的血花里,那名青衫剑客挑了柄合适的铁木剑塞进她掌心,声音温暖如火炭:“剑是直的,人心也该是直的。”

    可当她在军中真正握起剑时,才发现这世道弯得如同蛇盘山道。

    随军修士的丹药永远先供给世家子弟,阵亡士卒的抚恤金要经七道衙门克扣。去年冬天她秘密处决的贪墨案犯,刑场下跪着的百姓竟在欢呼“圣上英明”——他们早习惯从指缝里捡食残渣了。

    体会着酸涩的劣酒滋味,夜策冷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穿透了边上夯土院墙新生的破洞,霜花在晨曦中映出长陵市井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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