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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攻击她，反而扑向祭坛上的黑袍大臣。混乱瞬间爆发。沈济舟带人从侧翼杀入，刀光纵横，血溅三尺。而就在祭坛最高处，一道身影缓缓升起??灰袍褴褛，左臂缠布渗血，右手握着断裂铜铃。

    是他。

    黑牙。

    他站在空中，仿佛不受重力束缚，眼中无悲无喜，只有彻骨的疲惫。他抬起手，残铃轻晃。

    **叮。**

    一声响，万籁俱寂。

    所有尸体停止动作，黑袍大臣七窍流血，当场毙命。皇帝猛然惊醒，发出凄厉惨叫，颈间鳞纹迅速褪去。

    “你……你还敢回来？”周寅挣扎着爬起，面目狰狞，“你这个背叛祖制的杂种！你不配拥有守魂人之血！”

    黑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骨：“我不是来夺权的。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的。”

    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块焦黑木牌，上面隐约可见“缚神”二字。随即，他猛地将木牌插入心口，鲜血喷涌而出，却不见落地，尽数被木牌吸收。刹那间，天地变色，风云倒卷，一道金色锁链自虚空降下，贯穿他的身体。

    “缚神契，终极反噬。”他低声说，“以我之魂，镇压渊君千年。”

    柳七泪流满面：“不要！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柔如昔，“有些人注定只能活在阴影里。就像灯需要黑暗才能照亮东西，我也必须成为禁忌，才能换来你们的光明。”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入祭坛核心。整个地面剧烈震动，黑石崩裂，一道巨大裂缝张开，从中涌出浓郁黑雾，凝聚成巨兽轮廓??龙头蛇身，双目赤红，正是渊君真形！

    可就在它即将吞噬一切之际，金色锁链猛然收紧，将它拖入地底。黑牙的身影随之沉没，最后一刻，他嘴唇微动，似在说：

    “做个普通人吧。”

    大地归于平静。

    七日后，朝廷宣布废除“承嗣大典”，改立仁厚皇子为太子。李慎辞官归隐，不知所踪。沈济舟接管北境防务，严禁任何人接近乱葬岗十里之内。

    柳七回到鬼骨坊，在废墟上建起一座小屋。她将《玄牝残典》抄本焚于炉中，灰烬随风飘散。唯有那枚玉符，她挂在床头，每日擦拭。

    某夜，她梦见一片雪原。黑衣男子独坐火塘边，望着星空。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一枚小小铃铛。

    **叮。**

    她惊醒，窗外晨曦初露。

    桌上多了一封信，墨迹未干：

    > “你说你想做个普通人。

    > 可世界不允许。

    > 所以我替你做了选择??

    > 让你成为传说。

    > 这样，哪怕百年之后，

    > 仍会有人记得：

    > 曾有一个不愿成神的人，

    > 宁愿焚身成灰，

    > 也要守住人间。”

    落款无名。

    但她知道是谁写的。

    因为信纸一角，沾着一点陈年普洱的茶渍。

    三个月后，南方边境传来消息：有樵夫在深山发现一座石庙，庙中供奉一尊无面雕像，手持断铃，背对众生。每逢月圆之夜，庙内便会传出低语，重复一句话：

    “凡我所护，不容玷污。”

    香火渐起，百姓称其为“守魂爷”。

    无人知其真名。

    但江湖传言，若你真心为民，请命于石像之前，夜里必有一黑衣人悄然现身，替你斩尽仇敌。

    有人说他是鬼。

    有人说他是神。

    只有柳七知道??

    他只是个，想做个普通人的人。

    十年光阴流转。

    柳七已白发苍苍，独居山林。某日清晨，她推开柴门，见阶前落叶堆叠，其中一片格外不同：脉络清晰如画，竟勾勒出一副棋局残谱。

    她拾起细看，背面写着两行小字：

    > “江山如棋，落子无悔。

    > 我已弃子，你可续弈？”

    她久久伫立，最终微笑点头。

    转身回屋，研墨铺纸，提笔写下四个大字：

    **对弈江山**。

    窗外风起，卷起满庭秋叶，恍若千军万马奔腾而去。

    而在极北之地，暴风雪中，一座孤峰之巅，黑袍男子静坐不动，面前摆着一副石棋盘。对面空位，放着一枚白子。

    他缓缓伸手，落下黑子。

    风雪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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