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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遵满怀心事,勉强应承,却食不下咽,程煜看在眼里却不说透,倒是姚氏看不下去了,踢了正在闷头大吃的余雷一脚。
“吃吃吃,你们北护军都是饿死鬼投胎啊,这几年饿了就跑来蹭饭,再大的家业也让你们吃穷了。如今李黯走人了,你们改换门庭跟了有权有势的新头领,我还以为淘出来了,今天又来!怎么?他不管你们饭啊!”
姚氏当真是泼辣,一席话把李黯、赵遵,乃至整个北护军都损了一遍,可她说话的语气就像大嫂子埋怨自己兄弟不争气一样,把赵遵都给听乐了。
余雷抹了抹嘴角上的油,说:“大嫂,我们是没少吃你们家的东西,不过力气活也没少干,就比如说后院那三间房,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哥几个给您背来的!”
姚氏一瞪眼:“你不提我倒忘了,你们盖得三间房没有一间不漏雨的,快找鲁诚那小子来翻工!”
余雷尴尬的一笑:“大嫂,修房的事以后一定补上,今儿兄弟们是真遇上麻烦事了……”
程煜佯装生气道:“打住啊!老余,你们每次来都是这一套说辞,不是江湖救急,就是遇上坎了,如今北护军改换门庭找上了大金主,还用得着我这样的闲人操心吗?”
赵遵恳切的说道:“程兄,贤夫妇对我北护军有恩,我不把二位当外人,今天确实遇上了一些令我们困惑的事,特来请教二位!”
姚氏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赵小侯爷真不愧是饱读诗书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遇上的不是困难,而是困惑,一字之差可意思却相差千里啊。”
余雷道:“大嫂,你耳朵好使!这次遇上的事啊,我们弄不清是好是坏,所以专程来解惑的!”
程煜苦笑道:“你们啊,算是讹上我了!好吧,看在你们这次终于没空手的份上,就先听听你们的惑吧!”
余雷道:“是这么回事,我们刚刚接到卫府的调令,即日起兼任京城北门的正副守将,几天内便要带着兄弟们来接防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程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余雷只好又说了一遍,程煜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从没听说过由北军守卫京城四门的,赵老弟,你的面子可不薄啊!”
赵遵脸一红,余雷抢着说道:“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这个城门守卫到底是干什么差事啊?”
程煜大笑道:“这事你不该问我,直接问你嫂子便是!”
“啊?”
“啊什么!我岳父你该知道吧!”
余雷道:“鹰扬将军姚崇将军!”
“我岳父原是南军出身,历任城门校尉、卫尉少卿,后随皇帝出征立下功勋升为鹰扬将军。”
余雷大喜:“那我们算找对人了!好嫂子,你快给我们说说!”
姚氏回忆了一下:“我父亲担任城门校尉的时候我还是个婴孩,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如今他老人家顶着个将军的封号赋闲在家养老,他的一些老部下常到家中喝酒,他们最喜欢提的就是我父亲做城门校尉时的往事,城门官不大,但却是一个肥差!”
“肥差?”
姚氏道:“你知道长安城一天要出入多少人,进出多少货品吗?各种捐税换算下来是个天数!”
赵遵道:“大周朝三成的税收来自城门税,其中尤以两京、成都扬州等大城市为最,但城门守军只是代收税金,事后要如数上缴,劳心费力何来肥差之说啊!”
程煜道:“一看你就是不缺钱的主!又没人看着你,进出多少人、出入多少货品全凭你一张嘴,瞒报十之一二,中饱私囊也没查你!一年下来可是一笔很大的富贵,更有甚者直接参与走私夹带,倒卖稀缺物资,可以说日进斗金,很多人挤破头想干都排不上号,上面肯让你来做,等同送你了一座宝山!”
“是嘛!”余雷听罢乐的直拍大腿,“那我们可撞大运了!”
姚氏又道:“既然是块香饽饽,就不会让一家吃独食,城门的守卫通常一年一换,接防的大多是城门校尉的亲信,外人根本捞不着。你们北护军刚一进京就抢人家的金饭碗,把觊觎这个职位的人都得罪了!你们又不是黄权的嫡系,他表面上虽然不会难为你们,实则巴不得你们早点滚蛋呢,所以他不暗中使绊子就不错了,别指望他袒护你们了!”
此言一出余雷的脑袋又耷拉了下来,赵遵不以为然:“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不图发财!尽本分守好门就是了呗!”
程煜大笑:“你真是天真可爱,自古官场如战场!你以为做好自己的本分,守住自己的立场就万事大吉了!错!你看多少贪官污吏久居高位,多少忠臣良将不得善终!这就是官场,你慢慢学吧!”
程煜见赵遵皱起了眉头,安慰道:“总的来说北门的守卫一职对你对北护军都是利远大于弊,至少千把来号弟兄不用为生计发愁了!你背后的人既然把你安到了这个位置,自会保你周全,就看你怎么去做,怎么守住内心的底线了!”
赵遵又问:“程大哥和黄权有交情吗?”
程煜摇了摇头:“我是内宫守卫,和黄权只有几面之缘,不过听人说黄权背景极深,在他之前数任城门校尉任期都不满两年,可他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八年,可见他的后台有多硬!这个人很会办事,丞相太尉都卖他面子,他懂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吃独食!”
余雷道:“那他是忠是奸?”
姚氏气道:“余雷你也三十来岁了,怎么和几岁孩子一样,当官的哪能分的这么清楚啊!不过能在这个肥差上一干八年,一定会用手段,按你的是非观,那就是奸的!”
余雷抓了抓头发:“没想到看个门还这么多道道,难怪守卫要从负责京城防务的南军中挑选了,我们北军这些打野战的大老粗真没那么多心眼子!”
赵遵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这是一个是非划分不甚清楚,贪婪和值守并存,奉上严下的差事!”
程煜一挑大拇指:“赵侯爷分析的透彻,精辟!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无非是个差事,别人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做,不昧良心,但也不要破坏原有的规则,只要不损害太多人的利益这个位子不难坐的!”
“多谢程兄夫妇指点迷津,赵遵明白了!”
程煜道:“你不用谢我,李黯走时央求我照顾北护军,程某答应了就不会食言!对了,欢迎北护军来的长安!不过这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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