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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江东孙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有除扶之举,然无筛选之用,必然落空……』斐潜沉声说道,『更有只知党争而争,为名而名者,图利而利者,更是危害社稷……』
自古以来,党争往往和统治者的权力分散衰弱有莫大关系。
春秋战国时期,周朝分封的诸侯国,封建意识强烈,因而即便是有小人比周,朋党营私,诸侯争霸,依然要名义上尊重周天子和诸侯君主,诸侯王国里面的贵族靠分封任命,并不是即便是门客三千也不是说能当王就当王的。于是,在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与国之间分分合合,大臣间结党营私固然有,但是影响往往只是在各个国家之中,范围不大,并且影响的时间也因为各国之间的征伐以至于持续不长。
相争多了,国都亡了,还争个屁啊?
到了汉代,经过秦朝大统一,汉朝取而代之,周朝的分封制对华夏的影响略微衰弱,四百年又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于是党争就慢慢的形成了。
党争的根本,就是人的情感好恶,再加上利益的分配矛盾。
或者是因为利益的问题,影响到人的理智。
在汉初,刘邦逐步铲除对统治有威胁的大臣,并且逐渐分封自己的子弟,此时,皇权稳固,众大臣自身难保,更何谈结党营私?
然而吕后却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即便是刘邦有『非刘氏不得封王』,可是吕后依然我行我素,吕氏上下权柄滔天,大臣们只能阿谀奉承,从此外戚干政成为汉代潮流。并且随着雄才大略开国之主的威望和影响逐渐消失,懦弱刘氏子孙世袭皇帝之却被人玩耍在股掌之间,使得皇权变得越来越脆弱,这给其他团体觊觎权力打开了一道缝隙。
尤其是东汉,宦官更是肆无忌惮,由于历代皇帝大多幼年执政,因而只得依靠宦官来维护政权,于是宦官团体便自然容易成为炙手可热的权力中枢。不过在汉的党争之中还多少是有些忧心社稷的正义人士在拨乱反正挽救倾倒,而后世封建王朝的党争却越发的显得只剩下了一张正义的皮,剩下的全数贪婪的脓血。
往后的封建王朝之中,很多党争都变成了存粹个人意气之争,不讲道理,不辨是非,反正不搞死对手不罢休,不管国家也不管百姓……
『争,当有律。』
斐潜说着,就像是说着天要有光,地上要有山川一样。
『所谓朋党,若无私心,如何不可公于世?』
甄氏等人聚集在一起,踏青,游玩,赏花,不涉及政治,仅交换意见,不以旁人的权柄来获取自身的利益,这种朋党就还没有触及党争的红线,也就自然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恐惧非常。
从小到大,谁没几个朋友?
若是连这个都怕,那么之能说明王朝的统治者太弱了。
『党争不可免。你我皆为党也,人生在世,便为人党。左邻右舍,便为比朋。人不可不争,争于天地,方有庄禾,争于山川,方有通途……』斐潜沉声说道,『故而欲消弭,掩饰,转嫁相争,皆谬也。当如大禹治水,堵不如疏。某迁郭逢二人如是,公达士元遴选吏员,亦当如是。』
『前些时日,某与子敬于城西农庄之中,恰有二人相争,言战马驽马何者为美……』斐潜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说道,『若以曲直论之,非曲则直乎?若以战马为用,便当尽除驽马?天下之争,又有多少类此之事?』
斐潜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
简单到了让荀攸和庞统都有些想不到……
试验田。
党争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的,而产生利益不均的最为主要的原因就是空间不够。就像是在养殖场里面的空间不足,并不能提供给同时进行战马和驽马的培育,如果强行在一起的话,很容易就引发各种矛盾,即便是不考虑马种之间的发情交配问题,也会因为一捆草,一捧豆料而相互谩骂,甚至大打出手。
所以扩大试验田,提供更多的场所,就非常有必要了。
一群马,或许只是需要一个草场。
那么一群人,或许就需要更大的一个地方……
扩大到更大的方面,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只要将事先的标准,相关的规定确定好了,这其实就像是庄禾的试验田。
庄稼没成长起来的时候,谁能说一定会如何?庄禾成长的时候,是不是要各种照顾,而且还需要特别的看护,避免被其他的人或是走兽破坏?而且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具体看到结果?
所以如果将这个模式放在更多的方面上呢?
比如对待一个改革的措施,有保守党也有激进派,保守党会说保守的好处,避开那些保守的缺点,同样的激进派也是如此,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就会成为党争。而且保守派和激进派都有优点,也有缺陷,可是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愿意承认对方的优点只想要扩大对方的缺陷,从攻击政令蔓延到攻击人身,最终双方拖着王朝一起落水。
而现在斐潜的想法,就是将这个试验田挪到外面去。
比如西域,
又比如北域。
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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