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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与对方平静地相处下去。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长孙浅雪很快就收敛起了自身的杀意,轻声道:
“总之,你还是要小心一些,过犹不及。有空闲的时候,就去向赵青请教些‘太虚种玉诀’的玄妙,看看有无更为稳妥的精炼药力之法……”
丁宁自然也感受到了身旁女子刚才的情绪波动,心中不由微叹,知晓对方恐怕是又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过往,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他恍若未觉般拈起炭钳,拨弄着炉膛里噼啪炸响的木柴赤焰,笑着点头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赵前辈那边,待我今晚稳固了境界,就会去寻她。”
“太虚种玉诀的第六重至第七重,有着极重大的质变,便是以我的眼界见识,都未必能完美把控,有了她的指点,想必能少走许多弯路。”
“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长孙浅雪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下翻滚的思绪,沉声问道。
丁宁握着火钳的手悬在半空,铁器尖端凝着的赤红星子正巧坠入陶罐药渣,激起点点磷火般的蓝焰,他凝视着罐中明灭的光斑:“修炼,然后等着元武、郑袖,以及赵前辈的下一步动作。”
丁宁当然清楚,长孙浅雪平日里心思单纯、不理俗事,仅仅是她把一切都沉浸在了修炼上罢了,自己身上的秘密,却是绝难一直隐瞒下去。
可至少现在,他还不想与对方彻底摊牌,去解释那些根本没办法解释的事情。
“这样吧……你明早去白羊洞的时候,带上我的这几张配方。”
长孙浅雪目光掠过墙角堆叠的空酒瓮,略作沉吟,便继续开口:“托‘太虚冲和饮’之助,我现在已经可以压制住九幽冥王剑的元气,很快就能正式将其炼成本命剑……还得送出些谢礼才是。”
丁宁点了点头,心中明晓今夜的这一场雪,只怕是对方突破所引起的:“现在长陵乃至于整个天下的局势,也是越发复杂,若能在修为上更进一步,我们的安全就有了更多的保障……”
“这的确得好好感谢她,只是我手头上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作为回礼。”
丁宁没有因长孙浅雪就此减少了对自己的依赖性而感到遗憾,相反却是颇为欣慰。
九幽冥王剑的至寒至凶,再辅以源源不断的灵酿,足以让她短时间迈入到七境巅峰的战力层次,成为当世有数的顶尖大宗师,虽距离那些已触摸到八境屏障的人物仍颇有不及,但也是强大之极。
至于那几张配方上写了什么,他不用看也能猜出大概,多半是些与药酒酿造相关的秘法,昔年公孙家族的绝密珍藏。
虽说长孙浅雪这几年对外售卖的都是自酿的粗劣酸酒,味道简直跟馊米水没什么差别,可实际上,过去的数百年间,旧权贵门阀之首的公孙家,却是被公认为在酒行经营上达至了最顶尖的水平,掌握着数种可称之为“琼浆”的绝世珍酿秘方。
正常而言,作为公孙家的大小姐,地位曾经堪比大秦王朝公主的她,是根本没必要接触这些本该让族中专业酒师来学习的东西的。
毕竟对于年轻的修行天才来说,钻研此等俗务,只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因为当年巴山剑场那些人经常在一起快意饮酒、吟诵着“酒乃胸中意,醉醒皆人间”,甚至闲聊时还畅想过日后开间酒肆、隐居市井之中的缘故,长孙浅雪却是也对此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不仅熟读了家族中所有与酒相关的古籍,向族中宿老讨要了各种相关的秘方,还多次亲自动手尝试酿造,想要看看能否让那些人也赞不绝口,在某天给王惊梦一个惊喜。
可惜,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剧变,却是彻底打碎了她心中的憧憬,公孙家被灭,巴山剑场也一朝覆亡,这些曾被视为珍宝的酿酒秘方,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变成了她缅怀过去的寄托。
在长陵偏僻的梧桐落里,长孙浅雪编造户籍,以酒铺老板的身份隐匿在仇敌的眼皮底下,某种意义上,倒也算是间接实现了当年那些人的“愿望”,只是铺中酒却以酸涩闻名,像极了发酵的泪滴。
倚着正在加热的青铜甑器,丁宁的指尖在粗瓷酒盏边缘轻轻摩挲,看着水汽在盏底凝成细小的露珠,宛如缩小了的星辰在滚动。
“可是千日醉兰香?”他忽然抬眼,“听说当年老楚帝最爱此酒,时常遣使上门求购,九年前鹿山会盟时,饮尽了最后一坛,感慨‘琼柯焚兮焦壤,冰弦绝兮彻苍,酹星野兮吾将往,醴泉涸兮安得酿’。”
“楚帝买到的只是次品,还有更好的美酒。”长孙浅雪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帛书,细密小篆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光泽:“真正的公孙家琼浆需取南海雾隐岛千年珊瑚为引,以凤栖木熏烤酒瓮……”
“卧听凤鸣意、星沉碧海梦、孤鸿踏雪痕……赵青既通药性,必能还原其中玄妙。”
她葱白指尖划过某行暗红批注,忽而怔住。帛书边角处竟写着“待王大哥破境归来共饮”的纤秀小字,墨迹被岁月晕染得模糊不清。那是十八岁生辰时,自己在藏书阁抄录秘方时随手写下的语句。
丁宁敏锐捕捉到她气息的凝滞。
窗外飘进的雪粒子撞在青铜烛台上,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他看见女子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忽然想起当年在桂花街酒铺赠剑离别时,她隔着酒旗望过来的眼神——像深潭里沉着一整座巴山剑场的月光。
“其实他们当年想要的……”长孙浅雪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融化天地间最后一粒雪,“不过是想要个能安心喝酒的地方。”
帛书触手生凉,带着窖藏陈霜般的寒意。丁宁接过的刹那,瞥见纸缘有被反复折叠又展平的细碎褶皱,像某种未道出的话语在岁月里蜷缩又舒展。
“嗯,这些秘方的价值,应当不亚于寻常七境宗师的全部身家,赵前辈应该会喜欢。”他沉默了一会,仔细斟酌着语句,缓缓开口。
长孙浅雪却是短促地笑了一声:“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也只是暴殄天物罢了,赵姑娘精通酿造之道,定能将其发扬光大……”
“至于你的回礼,若是觉得过意不去,等以后有机会,再还她这个人情便是。”
说着,她亦是倾身向前,取出了几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素笺,递给了丁宁,轻声嘱咐:
“这是我这些年酿酒的一些心得体悟,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看看,说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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