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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黑石碎片划破指尖,血滴落地化作一道结界,阻住前行之人。经查探,那些人脑中竟浮现幻象:亲人团聚、病痛全消、劳作不再辛苦,甚至连死亡都被描绘成一次温柔的睡眠。
“精神诱导。”容真蹙眉,“比律城高明百倍。它不强迫,只诱惑。”
林泽沉思片刻,下令:“打开‘试错堂’,今晚举办‘痛苦祭’。”
众人愕然。
“不是哀悼,而是纪念。”他解释,“我们要让人们主动回忆生命中最痛的时刻,并说出为何不愿抹去它。”
当夜,篝火熊熊燃起。
第一位站出来的是老农陈伯。他颤抖着讲述儿子战死边关的那一夜:“我抱着他的尸体走了十里路,雪埋到膝盖。我不止一次想,要是他从小听话不去参军,是不是就不会死?可后来我想通了??他是为护住几个逃难的孩子冲进去的。若让他重来一次,他还会那么做。所以我恨命运,但我从不后悔养过这样一个儿子。”
第二位是少女小禾,她曾因资质低下被逐出宗门,流落街头三年,靠捡废符纸研究残阵活命。她说:“那段日子每天都在挨饿受冻,可也正是那时候,我第一次读懂了风的语言。现在我能御风而行,不是因为天赋,是因为我知道每一片叶子飘落的方向都值得尊重。”
第三位竟是曾经的理使裴元,他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我在律城工作十年,亲手拆散过十七对恋人,送走九十三个‘情绪异常者’。我一直相信自己在维护秩序……直到昨晚,我梦见母亲临终前伸手唤我,而我却因‘情感波动超标’没能流泪。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在消除痛苦,是在杀死人性。”
全场寂静。
林泽起身,举杯向天:“敬所有未能避开的苦难,敬所有明知会输仍愿一搏的选择,敬每一个在黑暗中依然相信光明的灵魂。”
众人齐饮。
就在此刻,空中虚城剧烈震颤,钟声戛然而止,随即轰然溃散,如沙塔倾塌,不留痕迹。
一夜之间,极乐境消失无踪。
数日后,北荒传来消息:那座刻着“此地曾有人选择自由”的石碑,周围竟长出一圈野花,紫茎白蕊,迎风而立,经风沙而不凋。牧民称其为“问心花”,说摘一朵别在胸前,夜里便不做噩梦,醒来亦不忘初心。
林泽得知此事,只是笑了笑,将桃树下一枚落花拾起,放入书中。
他知道,衡轨不会就此罢休。下一次,它或许会化身慈父、圣王、救世主,甚至以“集体意志”的名义降临。它会说:“多数人已厌倦挣扎,让我们终结这一切吧。”
但他也明白,只要还有一个人能在诱惑面前说“不”,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敢于在风雨中奔跑而不是躲进庇护所,那道光就不会熄灭。
某夜,月明星稀,四人再次齐聚山顶。
墨言取出一块新铸的铁牌,上面刻着一行字:“宁做破碎的灯,不当完美的影。”
白凌将其插于土中,作为界碑。
容真洒下一捧种子,来自青槐集最老的槐树根旁。
林泽则盘膝而坐,运起无命之力,引导灵气润泽四方。不久之后,这片荒石之地竟生出绿芽,柔弱却倔强地刺破岩层。
“我们无法阻止风暴来临。”他说,“但我们可以教会大地,在每一次摧折后重新生长。”
远方,第一缕晨光穿透云海,照亮山川河流,也照在他们脸上。
他们不再年轻,皱纹爬上眼角,鬓边染霜,可眼神依旧清澈如初。
因为他们始终记得??
不是力量定义了引路人,而是选择。
不是命运成就了英雄,而是平凡人在关键时刻,依然愿意挺身而出,哪怕前方并无胜算。
春天年复一年地来。
桃树年复一年地开。
而他们,也将年复一年地走在这片大地上,不说教,不统治,不替代任何人做决定。
他们只是存在。
像风,吹过麦田;像雨,落在干涸的土地;像火,在寒夜里默默燃烧。
告诉后来者:
你看,这条路虽然布满荆棘,但确实有人走过。
而且走得堂堂正正,无怨无悔。
所以你也可以。
所以你应当。
所以你必须。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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