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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甄嬷嬷也在打量着那气质英武、身着蟒服的少年,暗暗称奇。
而王义媳妇儿,看着贾珩的目光却有些冷。
就是这人,夺走了原本属于她公公的权势、地位。
见贾珩进来,贾母笑着招呼道:“珩哥儿和大丫头回来了,鸳鸯搬着绣墩让珩哥儿和大丫头过来坐。”
鸳鸯“哎”地应了一声,搬着绣墩。
贾母介绍道:“这位是楚王府的甄嬷嬷,甄家也是咱们家的老亲,几辈儿人的老交情了。”
不等贾珩开口,甄嬷嬷笑道:“这位想来就是云麾将军了,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呢。”
然后看向一旁的元春,笑道:“这就是大姑娘了罢,果是品貌端庄,温婉秀美的。”
甄嬷嬷显然也是读书识字的,出口成章。
元春谦道:“嬷嬷谬赞了。”
贾珩神情不置可否,看向那穿绫罗绸缎的甄嬷嬷,问道:“甄嬷嬷过来是串门儿,还是有事?”
贾母道:“甄嬷嬷是给你大姐姐说门亲事,方才凤丫头可和你说了经过?”
贾珩面色淡淡,点了点头道:“是说了此事。”
贾母问道:“那珩哥儿你是什么个意思?”
此言一出,不仅是王夫人紧紧盯着那气定神闲、一身蟒服的少年,看其说出什么言语,就连薛姨妈和宝钗也紧紧盯着那少年,静待其言。
值得一提的是,薛姨妈目光微动,也不知为何,隐隐期待着什么。
贾珩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坚定,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贾母:“……”
王夫人:“???”
薛姨妈面色微顿,心底竟有着一丝自己不愿承认的窃喜。
元春娇躯轻颤,秀眉下的美眸,藏在衣袖的手,紧紧攥着,不知为何,听着这句话,芳心跳得厉害。
黛玉罥烟眉微蹙,凝睇含情地看向那面容清俊,剑眉朗目的少年。
宝钗杏眸微动,盯着贾珩,心头有些讶异。
虽想到贾珩会反对,但没有想到态度这般直接,不过想起其一贯的锐利,这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
贾母问道:“珩哥儿,这……”
王夫人此刻已是咬碎了牙,冷冷看着那少年。
对周围目光视而不见,贾珩道:“大姐姐因何进宫?老太太不会不知,在进宫以后担任皇后娘娘宫中女官,如今刚出宫与家眷团聚不久,婚事不宜操之过急。”
贾珩说着,又看向甄嬷嬷那张已有些惊异的面孔,道:“方才听凤嫂子所言,楚王是在舅太太的葬礼上见着,才留了意,我未闻宾客吊唁主家亡亲,于气氛肃重,满堂哀戚之时,对女眷生慕艾渔色之心。”
这其实就是先前王义媳妇儿年纪浅,一时不甚,应变之能力不足,才说着在王子腾府上吊唁时遇上。
以致贾珩此言,若楚王在,几有“楚王轻佻,不可君天下”的感触。
事实上,这时候对皇子的道德要求原就很高。
甄嬷嬷连忙道:“是先前在宫中留了意,那天只是重逢于此。”
贾珩再次皱眉,沉声道:“向嫡母请安问好,心思流连于宫女之姝颜丽色?楚藩身为国家宗室,趋嫡母宫中,竟为随侍女官品貌所动,其可怪也欤?”
说到最后,已有几分疾言厉色。
已有青史名臣之宰执枢相,凛然正义,训斥皇子如训孙子的既视感。
元春美眸流波,瞧了一眼少年,心头有些不知什么滋味。
宝钗梨蕊雪白的脸蛋儿上,见着讶色,凝视着那面色平静,言辞如刀的少年,心头微震,杏眸异色涌动。
她曾在下人口听说珩大哥,曾在荣庆堂中将大老爷等人说的哑口无言,却不曾真正见过,只能从优长之文辞上窥见一二风采,如今却是见着了。
事实上,随着贾珩地位甚重,公务上牵绊精力,在家务事上手段已圆润和缓许多,已甚少在荣庆堂上锐利其言。
因为一来不需要,二来也需维持着家和万事兴的氛围,而今日因为事涉亲王,不将到理辨明,就给人不通事理,有意阻挠婚事的看法,不将态度表明。
探春英气秀眉下,明眸熠熠,目光一瞬不移。
黛玉捏着手帕,星眸凝视着那少年,虽对其作为早已见怪不怪,但心头也有几分悸动,不由想起当日还是白丁的贾珩,进入荣庆堂的一幕幕。
彼时,她还为局外看客,如今却也渐渐成了局中人。
甄嬷嬷心头“咯噔”一下,这怎么能说,难道王爷看中了母婢?若是传扬出去,王爷的名声……
不是,好端端的亲事,这云麾将军怎地这般咄咄逼人?
贾珩道:“姑且不论这些,甄嬷嬷,你甄家为我贾家老亲,有些话不用讳言,我家公侯千金,却为侧妃,我为族长,也需得慎重其事。”
甄家一嬷嬷而已,他并不需给她留太多体面,如是楚王回头是否心存芥蒂,甚至记恨?
楚王不事先透一下气,欲拖他下水,该心存芥蒂的是他吧?
说句不好听话,楚王不守规矩,想要和他贾家联姻,借他军方之力,不和他这个族长打招呼,担心他心存顾虑,搞暗中偷袭,然后造成既成事实。
其实,关键在于贾珩如今的江湖地位,已今非昔比,崇平帝将神京城的安宁都托付给贾珩,就连宋皇后为了儿子去五城兵马司观政都要给予拉拢,楚王却耍这等心计。
归根到底,贾珩面临的的从来不在于楚王的压力,反而是来自宗族、家中的观感、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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