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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
他指尖抚过她发间将坠的玉蜻蜓:“今晨我去见了云公子。”
姜雪腕间狼毫在宣纸上洇出墨团,抬眸时已敛了惊诧:“可是边关粮道有变?”
她知萧湛向来不待见那位总穿月白衫子的药商,除非……
“你这两月反复低烧,笑安换了七副方子都不见效。”
萧湛将药碗重重搁在犀角镇纸上,惊飞了窗外一对画眉:“云家世代经营奇珍药材,或许……”
话音悬在半空,眼见着姜雪素手微颤,宣纸上赫然现出个淋漓的“毒”字。
“小雪。”萧湛扶起跪坐的女子,自己落座后将她揽在膝上。
温热的掌心贴上她单薄的后背,嗓音裹着夜露的凉意:“云振替你剖腹那日,将我们都赶出产房。当时我只求你能活,顾不得其他。”
他的喉结动了动:“这些日子你身子每况愈下,我总想着他既通西域巫术又自称活死人,怕是那时埋下祸根。”
“所以你去当面质问他了?”
姜雪仰起脸,烛火在她眸中跳跃出疑惑的光:“这不像你。”
她最清楚枕边人行事,若非十成把握,他宁可蛰伏三年也不会贸然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原该更沉得住气,可事关你……”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叹息。
事实上他早已压下疑虑,此刻不过借这由头遮掩更深层的秘密。
姜雪将脸颊贴在他襟前龙涎香染过的衣料上,倒未起疑。情字向来磨人,她何尝没有过方寸大乱的时候。
“他如何作答?”
“说剖腹本要取你性命,是他逆天改命。”
萧湛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耳后朱砂痣:“还说需定期渡你生气才能续命。”话音未落便觉怀中人呼吸一窒。
“那我如今……”
她攥紧他腰间玉带的手指泛白:“竟是借来的阳寿?”
从前视死如归的人突然生出贪念,想看夭夭绾起妇人髻,想看小铮儿执剑立朝堂,想看身侧人霜雪满头。
温热掌心覆上她微颤的手背:“巫蛊之术诡谲难测,未必是真。”
可声线里藏着连自己都骗不过的惶然。
“验证不难。”
她突然坐直身子,烛火映亮眼底决然:“断了那生气便是。”
“小雪!”
叹息声里浸着疼惜,薄唇轻触她光洁的额。
这女子总把血泪都嚼碎了咽下,旁人只见她金枝玉叶的尊贵,哪知深夜里辗转反侧的隐痛。
“还有桩怪事。”
他忽而转开话锋:“云振坦言所谓活死人不过是封脉假死之术,他本是个活人。”
姜雪猛然抬眼:“所图为何?”
“未得答案。”萧湛抚平她蹙起的眉尖:“但既为你而来,总要防备。”
话音未落,怀中人突然攥住他衣袖。
“或许……”
她眼底泛起水雾:“他就是皇兄?”
“绝无可能!”
斩钉截铁的否决惊落案上灯花。
若当真是姜恪,怎会用那般眼神凝视自己的亲妹妹?那分明是男子看心仪之人的目光。
萧湛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吐出两个字:“本能。”
姜雪将垂落的青丝别到耳后,唇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的本能却在说,或许他就是皇兄转世。”
她指尖轻轻叩着案几:“不过,总归要等钦天监的星盘推演结果。”
凤眸忽而锐利如刀:“在那之前,本宫会让他连半片衣角都近不得身。”
这些时日她早已察觉蹊跷,汤药入喉时的灼烧感总伴着心悸。
如今既得了云振的证词,她索性将计就计,每日亲手接过江笑安捧来的药碗,在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一饮而尽。
倒要看看是阎罗殿的勾魂锁快,还是她布在暗处的十二影卫刀利。
不出三日,鎏金屏风后的美人榻便终日昏沉。当云纹织锦被染上第三口朱砂血时,萧湛踹翻了紫檀药柜。
江笑安跪在满地碎瓷里瑟瑟发抖,而远在漠北的神医依然杳无音讯。
云振踏着子夜更漏而来,玄色大氅挟着风雪。指尖触到姜雪冰凉腕脉的刹那,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
掌心泛起莹白光芒覆在她心口,眼见着苍白的唇色逐渐洇出海棠红,萧湛攥着床柱的手背青筋这才缓缓平复。
“每月望日需引星辉入体。”
云振拭去额角冷汗,目光掠过萧湛紧绷的下颌线:“看来要在贵府叨扰些时日了。”
萧湛后槽牙隐隐发酸。
他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每当月圆之夜,这人就要与倾云独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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