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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年纪不大,只是学得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儿,大人又都不在身边。
万幸是带了个八面玲珑的小全子,他上前来细细了解了情况。
几人守在旁边,一步不让,心中悬了几日的唐衍在他安抚的话里也卸下了紧绷的心防。
“是......是我父亲..”
就算对那男人再怨恨,小少年也只是疏离地唤了一声父亲。
其实傅锦梨与赵驰纵的猜测很是天马行空,却又出其不意地勉强歪中靶心。
唐衍,算起来还真是叫他父亲给揍了。
“父亲总不爱回家,家中其实只有我同我娘,可他在外边,也不安分,惹了很多祸事.....”
这事儿就得追寻得久远些了。
唐衍的父亲,细说起来整一个人渣了得!
唐母本名刘婉,家其实就在上京城胡同巷子里,家里人口也简单,父母,并一个幼弟。
家里算不上富裕,父母在巷口支了个小摊做吃食生意,她自小学着,又心灵手巧,故厨艺还算是了得。
后来嫁与了唐衍父亲。
唐父婚前能力可以,手上有闲钱,还嘴甜会来事儿,将刘家一家子哄得五迷三道,又赌咒发誓自己一辈子真心真意,不叫他家女儿吃半点苦。
若不然,两老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一个父母双亡,安家乡间的人。
可少数人根骨里就有那劣性,前后不一,空口白话。
这不,刚成婚倒还像些样子,后头却是不成了,原形毕露!
唐衍低着头,“父亲在外边认识了些三教九流,不做正事的,跟着别人学了坏....”
他本就因着出身受了许多白眼冷待,再提起父亲,更加拘谨了。
他明明努力上进,却因着父亲的不争气,连性格都被牵连得自怯许多。
唐父相交的那些都是混子,拿着家中的钱四处消遣玩乐,更有些时候还要手脚不安分,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唐家全靠刘婉一人撑着,补贴家用,看顾孩子。
唐父只偶尔回来,初时只是将家中钱财搜刮一空,后来却变本加厉。
他许是在外头受了冷眼,心头不舒坦又不敢对别人如何,便将气撒到了母子两人身上,他每每归家,母子俩身上总要带些伤。
家暴有一便有无尽,刘婉娘家人也不丰,不想给家中添堵,只能咬牙忍耐。
唐衍只恨自己年岁尚小,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听着母亲的话,拼命地学,努力再努力,上进再上进,渴盼着明日,后日,自己便能一朝长成!庇护母亲。
赵驰纵听得牙痒痒,“呸!他还敢动手,他藏哪儿去了,你别怕,待小爷我将他好一通收拾!”
他义愤填膺,气愤得一脚踩在凳子上,却没站稳差点扑地上去。
他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不那么凝重了。
唐衍被他一逗,泪眼带笑。
“日子本来就是得过且过,只是前两日他许是惹了什么事,别人都寻摸上门来。”
来了十好几个大男人,怒气冲冲地,见着家里只有个弱女子并个小孩,也不好为难人,可实在气不过,便只将院子里打砸一通泄愤。
他们前脚刚走,唐父便偷偷摸摸地回来了,一来就直奔钱袋子,唐母本来是防着他,算着他回家的日子便将钱分作两份放。
可今日他来得突然,这钱未来得及分,里头还掺着前段时日傅应绝着人送来的,不小的一笔钱,她攒起来日后唐衍考功名娶媳妇用。
若真叫他全拿了去,日子便真没法过了。
她抵死不从,唐父那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下。
夫妻俩动静大,唐衍归家到了门外听见,扔下包冲进了门,他护着母亲,身上也挨了不少。
可好歹也是亲生骨肉,他唐家的香火,唐父也不敢下死手。
这时院子外又传来动静,他做贼心虚,当是招惹的人家寻上来了,当即便翻了窗溜走。
“忍不了了!看我一屁股给他坐死!”薛福蔚向来是有几分江湖范儿的义气。
奶团子气得小脸红,“抓起来呀,坏蛋,抓起来!”
唐母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成的,若他真沾上了罪名,我的阿衍便毁了。”
季楚几乎第一时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前朝律令严明,大肆连坐,有“禁锢”制度,其意大致便是免罪犯出仕,连责后世。
往后挪五代,都不许入朝为官。
更严苛的还要求祖宗无犯罪男,亲族无再嫁女。
可是......
季楚眉眼微抬,倒是不见忧心。
小全子这时也笑着出声,“夫人莫担忧,那都是些陈年老话了,早几年便颁了新律,只要族人不是大奸大恶,自身清白有能力,旁的都无须顾虑。”
“当......当真?”刘婉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瞪大,有了一丝神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自然没错。”小全子面色不变,“您便放宽了心去,这些都影响不了。”
可不是影响不了吗?这几个家里头的心肝肉都守在这儿了,就算有什么,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唐衍看着自己的母亲,全然不知她是为了自己忍受这些,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又觉得自己好像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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