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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快乐！”“让我哭一次！”“我记得妈妈！”每一笔都像是灵魂最后的挣扎。

    尽头是一扇合金门，密码锁闪烁红光。林尘将铜铃贴在感应区，轻轻一晃。

    叮??

    铃声并未外放，却像直接震入金属内部。锁芯咔哒一声，自动开启。

    门后是巨大的地下空间，数百张躺椅呈环形排列，每个上面都躺着一个人，头上戴着银白色头盔，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他们的脑电波通过光纤连接至中央主控台，屏幕上滚动着数据：

    > **愉悦指数：98.7%

    > 现实脱离率：91.3%

    > 自愿续约率：100%**

    “欢迎回家，林尘。”

    声音从高处传来。

    林尘抬头，看见玻璃观察室内站着一人，身穿白袍，面容苍老却熟悉。他拄着拐杖，左腿裹着机械支架，正是曾在哭墙前忏悔的周明远。

    “你没死。”林尘冷冷道。

    “我没资格死。”周明远苦笑，“我活下来，就是为了阻止这一刻。当年我签署了推广令，亲手把我女儿送进净化中心。如今，我成了这里的看守者??不是为了保护系统，是为了防止有人再被骗进去。”

    “那你为何不炸了它？”

    “试过。”周明远摇头，“这里有自毁防护机制。一旦检测到暴力破坏，所有连接者的大脑会被瞬间清空，变成植物人。唯一的办法，是从核心程序内部瓦解‘幸福协议’。”

    “怎么进核心区？”

    “需要两把钥匙。”周明远说，“一是铜铃的声纹认证，二是……一个自愿走出幻象的人的心跳记录。只有真正挣脱虚假幸福的人，才能打开最终防火墙。”

    林尘眯起眼：“这里有这样的人吗？”

    周明远指向角落一间独立房间。透过单向玻璃，林尘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蜷缩在床上，浑身颤抖，泪水不断涌出。她手腕上刻着编号：X-01。

    “她是第一个接受‘救赎2.0’试验的人。”周明远低声道，“他们给她植入了一个完美人生：丈夫爱她，孩子乖巧，父母健在。可就在上周，她突然觉醒??因为她梦见了真实的妹妹。那个妹妹，六岁那年因发烧得不到救治而死，只因‘悲伤影响社区评分’，家人不敢送医。”

    林尘走近玻璃，轻声问：“她还能醒来吗？”

    “已经在醒了。”周明远说，“但她很痛苦。每一次清醒，都要面对现实的残酷。她宁愿回去做梦。”

    林尘沉默片刻，推开房门。

    女人警觉地抬头，眼中充满恐惧。

    “你不该来。”她嘶哑地说，“这里很安全……梦里一切都好……”

    林尘蹲下身，与她平视。“可你妹妹不在梦里，对吗？”

    女人身体一僵，泪水决堤。

    “她死了，是不是？因为没人敢承认她病了，所以没人救她？”

    女人嚎啕大哭，双手抱头：“我想她……我每天都在想她……可系统说我‘不配拥有记忆’……”

    林尘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你可以想了。想多久都行。”

    他取出铜铃，放在她掌心。

    “如果你愿意醒来，就帮我摇一下。”

    女人颤抖着手指，几乎握不住铃绳。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她用力一晃。

    叮铃??

    铃声响起的刹那，整个基地剧烈震动。天花板裂开细纹，警报声尖锐刺耳。主控台屏幕疯狂闪烁：

    > **警告：外部干扰！

    > 情感病毒入侵！

    > 启动紧急隔离程序！**

    林尘抱起虚弱的女人，迅速退到安全区。周明远已启动备用电源，手动切断部分连接者的信号。

    “还差最后一步！”他大喊，“你需要进入主控室，用双因子认证关闭核心程序！但那里……有他等着你。”

    林尘知道“他”是谁。

    他点头，将女人交给周明远，独自走向中央电梯。

    门开时，他看见了陈砚。

    他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面容枯槁，双眼却亮得吓人。他面前是一块全息屏，正播放着无数画面：林尘幼年学走路、母亲在灯下写歌、阿芽第一次上学……每一帧都被精准还原，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他们的生活。

    “你来了。”陈砚声音沙哑，“比我想象的早。”

    林尘站在门口，手中紧握铜铃。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我知道。”陈砚微笑，“因为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林尘冷笑：“我母亲才是我的老师。”

    “可她也是我的学生。”陈砚缓缓抬头，“你以为‘救赎计划’是我一个人的野心？不，它是整个时代的选择。而你母亲，曾经是我的助手。她最初也相信，人类需要被‘优化’。”

    林尘心头一震。

    “后来她醒悟了。”陈砚继续说，“她说，没有痛苦的人生，就像没有阴影的画，再美也是假的。她退出项目那天，我问她：‘你不怕世界因此混乱吗？’她说：‘我只怕人心从此不会跳了。’”

    他停顿片刻，眼中竟有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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