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03章 金冥天河衣  阎王下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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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像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整座城市的锁。院子里的人们同时闭上了眼,有人捂住嘴,有人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滑落。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突然开口,唱起了那首歌的第一句,嗓音沙哑却坚定。紧接着,第二个人接了上去,然后是第三个、第五个、第十个……不到半分钟,整个小院已被歌声填满,低沉而澎湃,如同春潮漫过冻土。

    林尘站在台阶上,铜铃悬在手中,余音仍在空气中震颤。他望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他们脸上有伤疤,有疲惫,有长期压抑留下的麻木痕迹,可此刻,全都鲜活了起来。那是被唤醒的灵魂,是终于敢直视痛苦的人类。

    阿芽悄悄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哥哥,铃声是不是把妈妈也叫回来了?”

    林尘低头,看见她眼中映着晨光,也映着那只铜铃的微影。他没有回答,只是将铃轻轻递到她手里:“你来摇一次。”

    阿芽小心翼翼地握住铃绳,踮起脚尖,用力一晃。

    叮铃??

    比刚才更清越,更悠远。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顺着声波扩散出去,街角的梧桐树忽然抖了抖枝叶,几张贴在树干上的旧纸随风飘起??那是曾经被撕毁的“情绪合规宣传单”,如今背面被人用红笔写满了名字:李小芸,十七岁,因梦见亡父被送入矫正中心;张建国,五十九岁,妻子病逝后连续三日哭泣,判定为“情感失控”……这些字迹歪斜、斑驳,却一笔一划,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也要说真话的执念。

    沈归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收到的消息终端,屏幕不断闪烁。他低声说:“全国已有三百二十七个‘记忆复苏点’自发形成,全是普通人组织的聚会场所。有人开始重建被拆的家族祠堂,有人翻出祖辈的老照片办展览……还有人,在自家阳台上挂起了白灯笼,说是要祭奠那些‘被系统判定为不值得哀悼’的亲人。”

    林尘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线上。城市依旧喧嚣,车流如织,广告牌上仍滚动播放着“心理健康指数达标率98.6%”的标语,但在这片表象之下,某种东西正在崩解,又在重组。

    “他们不会轻易放手。”沈归说,“高层已经开始反扑。昨夜,三名公开讲述受害经历的幸存者家属遭遇‘意外’,两死一重伤。官方通报说是‘心理崩溃引发的悲剧’。”

    林尘眼神一冷。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崩溃。”

    当天下午,他带着阿芽和男孩去了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那里曾是“救赎计划”的外围数据处理站之一,如今墙体坍塌,铁门锈蚀,唯有地下机房还保存完好。沈归早已黑入市政电网系统,临时接通了部分线路。当灯光在一排排服务器间次第亮起时,整个空间仿佛活了过来。

    “这里藏着最后一段原始数据库。”沈归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不是关于技术,而是关于‘选择’??当年有多少人明知‘净化’会抹除记忆,仍自愿签字同意?为什么?恐惧失业?害怕社交排斥?还是……他们真的相信,没有眼泪的世界才是完美的?”

    林尘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台主机外壳上的编号。忽然,他注意到角落里一台老旧录音机,插着一卷磁带,标签上写着:“终审会议?绝密”。

    他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后,传来一个熟悉得令人窒息的声音??陈砚。

    > “各位同仁,我们必须正视一个问题:人类的情感,本质上是一种病毒。它传染悲伤,复制焦虑,诱发非理性行为。而现代社会需要的是效率、稳定与可控性。所以,‘救赎计划’不是治疗,是免疫接种。我们不是在剥夺人性,是在进化人性。”

    >

    > (掌声)

    >

    > “至于那些反对者……请记住,历史从来不由哭泣的人书写。未来,属于能笑着面对一切的人。”

    录音戛然而止。

    林尘静静坐着,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阿芽靠在他肩上,小声问:“哥哥,他也哭过吗?”

    “我不知道。”林尘低声道,“但我现在明白了,最可怕的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曾说服了多少人,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那天夜里,他们在工厂搭起简易投影幕布,将解密的部分档案公之于众。消息通过地下网络迅速传播,不到两个小时,上百人徒步赶来,有的提着饭盒,有的抱着棉被,还有几个年轻人背着吉他,主动加入现场伴奏。

    第一段视频播放的是“净心中枢”内部监控画面:一位年轻女子蜷缩在白色房间中央,反复念叨着同一个名字??“妈妈”。每隔三十秒,天花板上的喷雾装置就会释放一次镇静气体。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沉默。最后画面定格在她手腕上的编号牌:E-739。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怒吼。

    接着是另一段:一群孩子在接受“情绪脱敏训练”,老师要求他们看着亲人去世的照片,并大声说“我不难过”。一个男孩哭了,立刻被带出教室。第二天,他的座位空了。

    再后来,是一份名单,滚动显示着三百一十二个被注销身份者的真名与生平简介。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人点燃一支蜡烛。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时,全场寂静。

    然后,不知是谁先哼起了那首歌。

    歌声起初微弱,渐渐汇聚成河。吉他声响起,鼓点由手掌拍击地面代替,节奏缓慢而沉重,像心跳,像脚步,像大地深处传来的回响。

    林尘站在人群中央,手中握着铜铃。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中途。这只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集体承认自己曾痛过、爱过、失去过。

    而这份承认本身,就是对那个“完美世界”最锋利的反击。

    三天后,一场名为“共泣仪式”的活动在全国五十多个城市同步举行。参与者不分年龄、职业、背景,只需做一件事:在一个小时内,自由表达任何被压抑的情绪。可以哭,可以喊,可以砸碎象征压迫的物品,也可以默默写下想说的话烧给逝去的亲人。

    政府起初试图阻止,派出警力封锁广场,但当第一批民众开始放声痛哭时,连维持秩序的警察都摘下了头盔,有人转身离开,有人默默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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