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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客栈，林婉已醒来，正坐在桌旁煮茶。炭火噼啪，水汽氤氲，她抬头看他，微微一笑：“你去了很久。”

    “遇到了不该见的人。”林尘坐下，将第二枚铃舌放在桌上，“沈烬回来了。”

    林婉笑容凝固。

    “他还活着？”

    “不算活。”林尘摇头，“是怨念聚合，借秽脉之力短暂显形。他说，其余五位祭官也将陆续苏醒，各自掌控一枚铃舌。”

    林婉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你知道吗？昨晚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一座巨大的青铜门，矗立在海底深渊。门上刻着七把锁，每一把都挂着一枚铃舌。而在门前，站着七个身影，全都背对着我。他们说……他们在等一个人开门。”

    “谁？”

    “你。”她直视他眼睛，“他们说，只有‘不愿成神’的人，才能真正关闭归墟。”

    林尘怔住。

    不愿成神……才是钥匙？

    他忽然明白母亲为何烧村。不是为了让他继承力量，而是为了让他的灵魂彻底脱离体系??既不属阎王序列，也不归祭官管辖。他是规则之外的存在，是命河无法束缚的变数。

    “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剩下的铃舌。”林婉起身，取下颈间铜铃，轻轻放在木匣中，“而且，不能让他们完成‘七舌共鸣’的仪式。”

    “一旦七舌齐鸣，命核将彻底激活，归墟之门哪怕被填平，也会在虚空中重建。”林尘点头，“我们要抢时间。”

    林婉忽然一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你在雪地里背着我走了三天三夜，我说，你要是敢放下我，我就咬死你。”

    林尘也笑了：“你还真咬了，肩膀到现在还有疤。”

    “现在也一样。”她靠近他，额头抵住他胸口，“你要走，我就跟着；你要战，我就并肩；你要死……我也绝不独活。”

    屋外，晨风拂过檐下铜铃，叮咚一声，清越悠远。

    ***

    三日后，西北戈壁。

    黄沙漫天，一座废弃雷达站孤悬于沙丘之上。据沈归传讯，此处地下埋藏着第三枚铃舌??它寄宿在一具上世纪失踪的地质勘探队员尸体中，因常年接触地磁异常区，尸身不腐，反成“阴锚”，吸引游魂聚集，形成小型秽脉节点。

    林尘与林婉伪装成科考队员潜入基地。锈蚀的铁门后，走廊幽深，墙壁布满霉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肉混合的气息。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赫然刻满符文，与血金符印同源，却是倒写，如同诅咒。

    “这里被人动过手脚。”林尘低声道，“有人提前来过了。”

    话音刚落，身后铁门轰然关闭。

    林婉迅速拔出腰间短刃，背靠墙壁。黑暗中，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二、三……七个人影从走廊尽头浮现，身穿老式勘探服，面无表情，双眼全黑。

    “他们是‘活尸’。”林尘凝神，“被铃舌操控的傀儡，意识早已湮灭。”

    为首的“勘探员”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枚漆黑铃舌，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仿佛即将孵化的卵。

    “你们来晚了。”那尸体开口，声音却是多重叠合，如同多人齐语，“第三舌已醒，秽脉成链，归墟之音，即将传遍人间。”

    林尘冷笑：“你们以为控制一具尸体就能掌控铃舌？它选的从来不是强者，而是‘执念最深者’。”

    他猛然拍地，血金符印自掌心炸开，化作金色锁链缠向七具尸体。林婉同时跃出，手中短刃划过空气，斩断其中三具的脖颈??可断口处并无血液流出，反而溢出黑色雾气，迅速凝聚成人形。

    “不好！”林尘喝道，“它们在吸收我们的气息成长！快毁掉铃舌！”

    他疾冲向前，却被两具尸体死死抱住。林婉欲救，却被另外四具围攻，步步后退。眼看那枚铃舌即将被黑雾完全包裹，林尘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心口血金符印，厉声吼道：

    “我以凡心为引，召愿力降临??封！”

    刹那间，第七星光芒大盛，一道无形波纹自他体内扩散。所有尸体动作一滞，黑雾剧烈翻腾，仿佛遭遇天敌。

    林婉抓住机会，纵身跃起，短刃精准刺入铃舌核心！

    “铛??！”

    一声清鸣响彻基地，铃舌炸裂，化作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一张哭泣的脸??那是被囚禁多年的勘探队员残魂，终于得以解脱。

    七具尸体轰然倒地，化为枯骨。

    林尘瘫坐地上，冷汗淋漓。刚才那一招耗尽心神，第七星几乎熄灭。

    林婉扶起他，轻抚他脸颊：“没事了。”

    “不，还没完。”他喘息着，“第三舌虽毁，但它已经完成了‘共鸣传递’。其余铃舌都感受到了它的死亡……也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果然，就在他们离开基地的当晚，沈归再次传讯??**荒庙神像已消失，第二枚铃舌失控；极北冰原古城升起，第三具水晶棺开启；西南村落昨夜全村昏迷，小女孩歌声持续十二时辰未停。**

    “他们在加速。”沈归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而且……我怀疑，他们已经开始寻找‘替代宿主’。”

    “什么意思？”林婉问。

    “当年七祭官并非全都死去。”沈归顿了顿，“有一位，据说将自己的魂魄分裂，寄生于血脉后代之中。只要铃舌共鸣，他就能借亲族之身创造‘新身’。”

    林尘眼神骤冷：“你是说……有人类正在被‘替换’？”

    “是。”沈归低声道，“我已经查到，最近三个月，全国共有七名婴儿在同一时刻出生，八字全同，且出生时伴有铜铃虚影。他们……可能是‘新祭官’的容器。”

    林婉浑身一颤：“那他们长大前，必须全部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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