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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路说:“随着这道神谕发布,世界连成了一个巨大的网……大网之下,每个人都在迅速寻找着自己的位置。而你是能够牵动这张大网之人——所以,你想怎么做?”
苏明安望着自己手里的旧日之眼,它的眼珠子鲜活地转动着。
“……我们的道路很难。”苏明安说:“人类是无法对抗神灵的。”
“是,很艰难,甚至可以说是地狱。”路说:“坦白而言,我不觉得可以走‘违抗神灵’的这条线路,太困难了,绝大多数人都会听从神灵,我看不到任何光亮。”
“所以只能把自己放在与神对等的层面上。”苏明安说。
“你的意思是……”路的呼吸声有些重,他已经意识到了苏明安的想法。
“既然作为人类无法反抗神灵的话……”苏明安淡淡道:“看来我只能走一走阿克托的老路——‘自诩为神’了。”
路的呼吸一滞。
片刻后,路说:“……明白了,那么,苏明安……不,旧神。以后就这样称呼你吧。”
……
凌晨四点,苏明安公开身份。
和水岛川空、薛启夏、毕维斯、邹雨青一样,苏明安成为了第五位公开门徒身份的人。同时,他也公开了自己“第五十一位传火者”的身份。
他的视频背景没有水岛川空那样庄重,也没有毕维斯那样华丽。他仅仅只是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后是雪白的墙面。
朝颜为他调整好镜头,苏明安深吸了一口气。
当摄像头的红光开始闪烁,苏明安抬头。
“距离我上次郑重地演讲,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记得,上一次号召大家战斗,还是在城墙上。”苏明安说:
“我想你们一定很好奇,在第五十位传火者之后发生了什么,特效药最终传递到了谁的手里,谁成为了救世主。”
“我想告诉你们——当年那个手捧玻璃瓶的少年,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始终没有放弃救世的理想,他夜以继日地联络各大势力,最后沉入湖底。然而他没有死,那个少年,他已经……走到你们眼前来了。”
他用尽全力移动手臂,缓缓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这里。”
“他活在这里,他没有死去。他已经……走到这里来了。”
进入直播的人越来越多,苏明安以第一梦巡家的身份开启直播,几乎所有人都涌了进来。
弹幕被关闭了,人们只能隔着薄薄的镜头,沉默地望着镜头里的青年人。
——他知道自己对谁宣战吗?
——他前途大好,他未来光明,他为什么要自焚?
苏明安直视镜头,金色瞳孔犹如湖水般宁静:
“我之前查阅过资料,在几十年前,世界上生活着一种美丽的鸟儿,它的名字已经不可考,但它的外貌与性情与我所熟知的‘夜莺’很像,我们且称它们为‘夜莺’吧。”
“夜莺的鸣唱非常出众,在人类都不敢放声歌唱的世界里,它们比人类要更加勇敢。”
“我们脚踏的这片土地,在沦为钢筋水泥之前,曾经是一片茂盛的森林,夜莺曾在这里筑巢,它们的祖先在此生活了数千年,代代繁衍。它们鸣叫、歌唱,用声音传递它们灵魂的重量,哪怕被人捕杀也不停息,依然撑着嘶哑的喉咙歌唱——直到,它们被迫害殆尽,最后一只会歌唱的夜莺死去了,森林变成了冰冷的城市。”
“这个时代,我成为了最后一只‘夜莺’。”
他的双手摊开,手中是盟主的面具与副部长的勋章,还有属于苏文笙的锈迹班般的铅笔盒:
“所有夜莺皆无法发声时,我的喉咙仍在歌唱。”
“我想告诉人们——我们从诞生起并非生活在‘钢筋水泥’之中,我们曾经属于‘森林’,在森林里,我们可以大胆地歌唱、传颂,甚至绘画、写作、雕刻……而不是忘却故乡的一切回忆,成为文明的漂泊之人。”
“我想告诉人们——即使‘森林’已经不在,甚至我们要被抹去关于‘森林’的最后一寸回忆,我仍在想象——想象我正脚踏阳光斑驳的森林之中,绿叶垂落,繁花盛开,我行走在高山流水之间,抬起头时,春日的桃花落在我肩头。”
“我想告诉人们——冬天不是永恒的,墙壁上的缝隙会被填满,园中鲜花会盛开。人们会在火焰与狂喊中去爱。”
“先驱者负满遗憾的骨骸,当在一个喧嚣的春天埋下。”
“他们不该埋葬于文明的异乡,回转时找不到归家的路。”
“以至我承载他们的归途,成为文明的终点与奇迹。”
“各位。”
苏明安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旧日之眼:
“我是千年前的旧神,当今神灵攥夺了我的神位,让你们腐化为忘却历史的行尸走肉。”
“祂的目的是灭世,而我相反,我希望能带你们回到那个有着自由的风笛声的时代。”
“我是第一梦巡家,亦是旧神。”
“尚且清醒者,迷途知返者,不愿跪从者——追随于我,我将给予你们慈爱与宽恕。”
他的演讲持续了很久。
他说,上有天谷,下有九幽。善人死后会前往天谷,享无尽极乐,恶人死后会前往九幽,灵魂受尽折磨。
他说,人间有七重罪孽,忘本乃是大罪,要经受七重炼狱之苦。
他说,人类死后的善恶会经过天使的审判,过去的人们会用纸莎草写下自己一生的功绩,以供天使审阅。一旦忘却历史,功绩将不再剩下。
他说,当今的教典已经被篡改。秩序天使并非莱特,而为离明月。杀戮天使并非昂布,而为萧影。审判天使并非碧落,而为朝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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