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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们……我们到底该怎么活下去吧……”
相片上,幸福笑着的一家三口,仿佛沾染上了血色。男人与女人的面貌都变得模湖不清,只剩下抱着小熊玩具的小女孩。
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雨中,瑟缩着。
人们沉默地看着她,手里的横幅在雨中颤抖。
这时,警卫们得到了驱逐民众的命令,他们立刻顶起手中的防爆盾,向着人们压去。
“禁止集会!离开这里!”
“禁止集会!离开这里!”
警卫们大喊着,推搡着人们,仿佛洪水冲垮了堤坝。他们拿起了高压水枪和胡椒喷雾,对准了人们。
不能再放任人们这样呼喊了,反抗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老奶奶被推搡得一个趔趄,向后栽去。
一柄红伞侧在了她的头上。
紧接着,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老奶奶含着泪光抬头,鲜艳的红伞下,黑发青年微垂着眼,大雨从他的身侧刮过,仿佛无法侵入这柄伞下。他的眼神清澈,倒映着她银白的发丝。
一瞬间,她差点以为她的儿子回来了。
她的儿子正直、固执、善良,总以为只要帮助的人足够多,就能获得他人的支持。但最后,五年过去了,连他也不在了。
“和我说说你家发生的事吧。”苏明安微微躬身,与老奶奶平视:“我会帮你们的。”
老奶奶攥紧了手中的相片,哭声越来越大。
……
“孙女!你快看是谁回来了!”
踏入破败的房间,老奶奶拽着苏明安,朝房子内高喊着:
“孙女,你爸爸回来了!快来,快看啊!”
一个抱着小熊玩偶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她警惕地看了苏明安一眼,缩了回去。
苏明安知道,患上黑雾病的人会有一些精神问题,看来老奶奶是一时犯了病,把他错认为是她儿子。
“这孩子,连爸爸都不认了。”老奶奶摇了摇头。
这房子又破又烂,随处都摇摇欲坠,墙上都是破裂的白灰。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汪明明试图关窗,一拽窗栏,整块玻璃却向下坠去,他连忙往下一看,幸好玻璃没砸到人。
“这质量……”汪明明都哝着,只能拉上了窗帘挡风。
老奶奶招待几人坐下,她身上还穿着透湿的花袄,就开始忙东忙西。她整理沙发、擦桌子、泡茶……天有些黑了,灯一盏盏亮起,她进了厨房,系上围裙,点上了灶炉。
“你们先坐着,儿子啊,你稍等一会,和你的朋友们聊会天,我给你们烧菜。”她喊了一声。
幽蓝的火晃着,青菜洒入铁锅,配着土黄色的油,哗啦哗啦地响。苏明安站在厨房的帘子外,呼吸着潮湿的雨气,望着老奶奶瘦弱的身躯,和她手臂上凸起的青紫血管。
这一幕与他的记忆有些重合了,他想起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奶奶也是这样系着围裙,在厨房的帘子里烧菜。那时他总以为奶奶在变魔法,只要人进去,不超过半个小时,就能端出热气腾腾的菜。
那时,妈妈总是在外面弹钢琴,不会回来。所以奶奶会教他很多东西,奶奶会教他叠纸星星,奶奶会做很好吃的白菜炖肉汤,奶奶教他看图画,他看的第一本书是童话彼得潘。受时代限制,奶奶不太识字,也不会用诺基亚手机,整天在屋子里打毛线。她会把存折和一块钱五毛钱的硬币存在铁盒子里锁着,像对待宝贝。平时连一盆水都不舍得倒,连菜叶都要留下最不好吃的部分。
平时,她会存一些梅子酒,揭开酒盖时,香气四溢,但她总是把梅子酒藏在他找不到的地方,防止他年纪太小偷喝。他曾经试图去找过,就像一个勇者去寻找恶龙藏匿起来的珠宝,他爬过床底下,站在凳子上翻过天花板的柜子,也掏过缝纫机的缝隙,但一次都没有找到过。
那时,奶奶就会笑着对他说,等你年纪大了,才可以喝。如果你有一天结婚了,我会把所有藏起来的梅子酒,都拿出来给你。
“……”
后来,梅子酒不在了,奶奶也不在了。
她藏起来的梅子酒,他再也没找到过,仿佛与她一起悄悄躲进了小盒子里,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
后来他独自一个人住在家里,翻遍了房子的每个角落,也再没找到一点她的痕迹。
其实他不是很想喝那个梅子酒。
他只是想向她证明,他是会听话的,即使找到也不会偷喝的。
但奶奶已经听不到了。
苏明安站在客厅里,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恍恍忽忽地看着老奶奶的背影,还有哗哗的炒菜声。
他想起她的花布袄,想起她的缝纫机,想起她的一块钱五角钱硬币,想起那本翻烂了的童话书,心中就涌上难过,鼻子也酸酸的,仿佛她还在他的面前,她就在不到他三步的厨房里炒着菜,隔着布帘就是她熟悉的脸,只要他喊一声“奶奶”,她就会回头,叫他的小名,牵起他的手。
但他清晰地知道逝者已经不在了,无论回忆多少次。
这难过让他产生了陌生感……仿佛那个怀念奶奶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名叫“苏明安”的大一学生。
……而他,好像不是这个人。
隔着布帘的,也不是他的奶奶,而是距离他故乡甚远的,一个与他并不熟悉的老奶奶。她甚至与他隔着一整个世界。
他对文明看得太过清晰,视野浩瀚,没有烟火。
当他从人类存亡和宇宙珊中低下头,他连自己的过去都快看不清。
“来啦!”
布帘掀起,老奶奶走出,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饿了许久的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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