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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
茜伯尔一双几乎失去理智的眼睛,瞪着他。
“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异化你。”她威胁道:“你之前说过的,要陪我到最后的。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
她的黑色触须还拥有恐怖的异化能力,在之前的反复死亡中,就是她的触须,对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异化。
“……”苏明安还想说话,一根黑色触须却猛地扑了上来,将他裹在了里面。
他是有办法劝说茜伯尔,但她根本不让他说话。
她对待他的态度,还真和苏凛没什么两样,这两人都不听人说话。
他伸出手,泯灭覆盖手掌,想要一掌拍出,那触须却迅速蔓延出了好几根小触须,猛地拽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出去。
……茜伯尔真是疯了。
……她已经被逼疯了。
她缺失的安全感、信任感,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他立刻准备发动空间位移,一声布匹撕裂般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唰!”
一条黑线,在触须之上浮现,将其分成了两半,淡淡的天光从竖线缝隙之间洒了进来。
苏明安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他一把扯开黏腻的触须,望见了面前已经跃上天空的封长。
封长的刀尖,正朝着他的方向,刚才就是封长一刀斩出,斩断了束缚苏明安的触须。
“唰唰唰!”
茜伯尔仍不依不饶,她像个争抢玩具的孩子一样,朝着苏明安继续甩出触须,想把他重新拉回来。
封长则再度挥出数刀,像砍瓜切菜一样,中途斩断了袭来的那些触须。
现在的情境,已经与之前的周目不同。
茜伯尔没有放任石堡的触须怪物净化穹地,她的实力没有得到增强。而封长此时成功继任了族长之位,他以激发诅咒为代价,完全激活了黑蟒蛇权柄。
一来一回之下,封长的实力,已经与茜伯尔持平。
那头戴血荆棘祭祀冠的青年,越过重重污泥与触须,锐利的刀尖对准茜伯尔。
“你把苏明安当成什么了?”封长怒斥她:“他是你的冒险者——他是一路帮助你,陪伴你的冒险者!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是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你何尝不将你的族民看作了你的所有物?你难道没有在替他们下达决定?你擅自为他们选择了埋葬真相!”茜伯尔吼着。
她的眼睫微微一颤,眼珠微动,看向旁边的苏明安,朝他伸出手——
“过来,苏明安。”她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我是最熟悉这个家伙的人,我有办法制裁他,帮你取得最后的黑蟒蛇权柄。”
“过来。”她又重复道:“你过来,你说好要和我同行到最后的,你在一开始就说了你不会跑的。”
看着她的模样,苏明安心中的不详感越来越重。
这些触须,除了在不断献祭她的生命力,她的理智似乎也在被剥夺。
她眼里的仇恨,如同浓雾般弥而不散,已经浓厚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苏明安,过来,你离佰神,基本只差这个黑蟒蛇权柄了,对吧,我会帮你抢过来的。”她朝他伸着手。
而封长也在此时,看向了他。
封长举起了右手。
他的手腕之上,黑蟒蛇图纹的手环微微晃动,它如同照亮黑暗的曜日,泛着一层独特的亮光。
“——苏明安,来帮我的周围建立防御结界,我们一起杀了茜伯尔。真相根本不值得被揭露,她根本什么也不明白,族民们根本不可能经受得住信仰的崩溃。只要你过来,我会把黑蟒蛇权柄,让给你。我愿意与你共同远视穹地的未来。”他说。
“苏明安,你过来。”茜伯尔说。
扭曲的黑色触须像海蛇般围绕着她,她的眼神正在一点点冷下去。
“别听她的,她已经疯了。”封长说:“苏明安,你过来,我相信你。”
苏明安眼神微动。
此时,他的耳边,依旧是族民的哀嚎与尖叫声。
由于封长主动从防雨结界中走出,来到了天空战斗,茜伯尔的触须已经不再向下方拍击,族民得到了片刻喘息。
他们捂着伤口,表情悲伤而绝望,一些人抬头看向天幕的情况,看向正在对峙的双方。
——那是血肉模糊,宛如恶鬼的异教徒。和光明正义,正在保护他们的佰神之子之间的决斗。
看着这样的景象,他们开始助威高呼起来。
有叫喊着要杀死异教徒,要将她钉死在祭祀台上的,有为封长的救人行为感激涕零,带着全家下跪道谢的,有干脆原地跪下,开始向佰神祈祷的,有请求佰神大人赶紧杀死身边的异教徒,不要被她蛊惑的。
——于是,苏明安望见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被结界庇护的族民们,突然一排排地,开始双膝下跪,磕头。
他们没有再逃跑,没有再尖叫,而是如同一条汇聚到一个方向的河流,所有人都只在统一地,做着一件事——
闭目,下跪,吟咏,祈祷。
像是陷入了某种隔绝外界的集体情感中,羔羊也会忘记了逃跑。
族民们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汇聚,千流万韧般从统一的吟咏声中涌出,如同水滴般万滴入海。
他们表情平和、宁静地祈祷,像是突然间就忘记了死亡,忘记了害怕,忘记了逃跑,只专心向着他们的佰神大人祈祷,将他们的生命交付在了祂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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