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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警署里,简若沉面带微笑地应付着面前提供线索的阿姨。
女人约莫五十岁,烫着头细碎的卷发,穿着套碎花衣服,戴着一双挂着油渍的袖套,脸圆圆的,“阿sir,我肯定看见了,他昨天来摊位上买过烧饼,绝对不会看错的,那就是江含煜!”
张星宗勉强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阿姐,你是清水湾的,江含煜家靠近香江大学,就算他真的会去买烧饼,也不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买。谁会穿过海底隧道,开一小时车买烧饼吃?”
江含煜闲得慌吗?
通缉后收集信息就是这点不好。
香江底层民众多的是被剥削到连睡觉都睡不起的人,因此一有似是而非的消息,就会来碰运气,企图让警署发钱。
碰上不讲理又胡搅蛮缠的,实在令人头大。
简若沉看着手里五十张口供表。
这50个人里,有30个说了谎话,其余20个虽然说的是真话,但线索与江含煜的实际情况对不上,逻辑不通。
他疲惫地捏了下眉心,“张sir,我去洗把脸。”
张星宗心力交瘁地嗯了声,“去吧。”
他也起身道:“阿姐,无论这条线索是对是错,钱都不可能当场发,我们需要核实比对,等抓到人,打过了报告再结算,您回去等消息就行。”
简若沉关上问询室的门,将声音抛在脑后,快步走向洗手间。
问询室的灯没换过,照下来的光惨白干瘪。
在那种灯光下对着纸看得太久,眼睛便有点发酸。
他拧开水龙头,接了把清水往脸上搓。
因为没扎头发,俯身时鬓角两侧的发丝顺势垂下,落在面颊边沾了些水,凝成一缕,眼见着就要掉到水池里去了。
简若沉不怎么在意,只觉得凉水舒服极了,恨不得把脑袋都伸到水龙头下面去。可惜警局的水龙头不是长柄……
刚这么想了一瞬,便听见身侧出现一道熟悉的脚步声,而后边上探出一只手,拢住几乎要垂到池子里的头发往后一收。
关应钧平缓低哑的声音响起:“怎么没扎头发?罗彬文不在家吗?”
简若沉拧上水龙头,随意抹了把脸,“嗯。”
关应钧松开微凉的发丝,蹙眉掏出手绢,擦了一下少年滴水的下颚,“滴到衣服上了。”
“没事。”简若沉浑不在意,“水是干净的,一会儿就干了。”
关应钧想到他胡乱而毫无章法的洗脸方式,勾了下唇角。
简若沉身上有股肆意生长出的质朴气质。
生活不拘小节,追求效率,湿巾洗脸能把头发搓乱,用清水洗完脸之后竟然抹一把就算了,擦都不擦一下。
他把手帕折好,擦过少年的唇瓣,掠过脖颈和耳侧,最后折到干净的一面擦了一下湿润的上半张脸。
简若沉心里记挂着案件,沉默地站着,有点心不在焉。
少年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一颤一颤,眼睛因为不舒服有些红,好像被弄哭了似的。
关应钧看得呼吸一滞。他脖颈发紧,喉结滚了滚,一手捏着手帕,另一只手伸出去,捧着简若沉的侧脸反复摩挲,拇指压在少年藕色的唇瓣上,还未用力就轻轻压下去一个印子。
好软。
这么软的嘴唇,却是西九龙审问犯人时最无往不利的武器。
那么清明玲珑的心思,却连夸一下他都不肯。
简若沉终于被盯得回过神。
见关应钧低垂着眸子,嘴唇也抿着。当即明白这人还记着会议室里的事情呢。
他环视一圈,见洗手间没人,就眯起眼,坏心眼地伸出舌尖,撩过唇边的拇指,“关sir连钥匙是开哪个保险箱都知道,很厉害嘛。”
他仰着头,自下而上观察关应钧的表情,“刚才在会议室,你是不是想我这么夸你?”
关应钧一怔,一瞬间烫到似的蜷缩了一下拇指,脖颈连着耳朵全红了,只觉得被舌尖碰到的地方都不是自己的。
手帕濡湿的潮意被掌心的温度蒸腾成水汽飘起来,叫人呼吸急促,;灵魂都要发烫了。
从前他们接吻时都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原来简若沉的舌尖艳红,颜色比唇瓣深很多。
关应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低头想亲一亲这两瓣令人又爱又恨的唇。
简若沉后仰躲过去,抬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关sir,还在做事呢,现在不行。”
关应钧:……好的,是。
工作要紧。
他放下手,直直盯着简若沉。
他真是栽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简若沉说什么便是什么。
“眼睛怎么样?”关应钧清了清嗓子。
“没什么事。”简若沉掏出眼药水仰头点进眼眶。
闭着眼缓了缓,觉得眼睛舒服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人转身走出洗手间。
刚走到问询室门口,就见张星宗从里面冲出来,“有消息了!应该是真的。有出租车司机说在油尖旺旗申私立中学边上接到一个乘客,170不到,男性,脸上有遮蔽物!在江灵大饭店下了车!”
简若沉精神一振。
原来他当时的直觉真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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