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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使得千千万万人殒命。若是修道士道行不够,同样会被打穿护身宝光!元州因背弃帝朝,早已经没有了天工部的支持,手中的玄兵是用一枚少一枚。他们倒是想用恰当的时刻,可谁想到半道会杀出两尊煞神来!
“玄兵?”镜知眉头微微一蹙。
轰鸣声震耳欲聋,一道道幽沉的光芒劈开了天地,在轰爆中,那庞大的灵潮如倾盆暴雨般倾泻而来,极为酷烈。镜知眼神凝肃,衣袂在劲风中飘扬,她伸手向着前方一指,便见一道银白色的剑气生出,如江河生潮,那排天的大浪将前方一切起伏的狂澜都推平抹去,瞬息之间,就撞上了半空中悬停的战舟!
舟上的披甲士心中骤然一惊,额上冷汗涔涔,他们想也不想就从舟中跃出,结阵之后,身后一只庞大的白色巨猿虚影浮现,抬起了遮天蔽日的手掌,猛地向着下方的剑气一把捏去!怒吼声与雷鸣声混杂在一起,惊天动地。剑意在这一捏中消失,可披甲士内心的惊惧并不少,因为那发射的玄兵爆裂的威能在这一剑中被彻底抹杀!别说是打破护体宝光,根本连衣角都碰不到!这样的修士,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大尉,关外关那边开城门了!”耳边的叫声忽远忽近,披甲士大尉神情恍惚了一瞬。
天地阴沉,雷芒如龙游走。
那沐浴在了雷网中的佛陀法相金身逐渐变得黯淡,终于出现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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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溃散之意。一道道死气缠上了六十多名僧人,他们眼窝深陷,仿佛一瞬间散尽生机。先前是不愿意退,此刻是不敢再退。他们的气机被雷芒之中狂暴的刀气锁定,一旦前方无物可阻拦,那刀光必定斩在他们的身上!都说是“生死枯荣”,可那刀中没有生、没有荣,余下的只是那由无尽业障酝酿成的滔天罪业与恨意!
佛陀法相上蓦地生出了一抹艳红色的火,六十几名僧人不约而同地燃烧着身上的精血。骑着金狮的佛陀左手一握,一口大钟生出,钟声杳杳的,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震得千里云气翻涌。悲天悯人的佛陀仰头看着半空中业障缠身的丹蘅,眼角缓缓地淌出了两行血泪。
“无神无智之物,假做什么慈悲?”丹蘅对上那金佛的视线,胸腔中的恨意与戾气陡然攀升,一双眼映照出了几分猩红的血色。千万道剑气与刀气在雷电中凛凛游走,丹蘅身影翩然若惊鸿动,她双手握住了刀兵,猛地朝着那尊让她心生厌恶的金佛狠狠劈去!仿佛身上的枷锁在这一刻尽数松懈,又像是拧到了极致的绞盘挣开了锁链……奔涌的罡风气浪都在刀尖下扭曲暴散,轰一声响,刀尖点上了那尊金佛的眉心,天地陷入了一瞬的死寂。
凝滞在了半空中的雷霆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像是一张囚困天地的雷网。
一道轻轻的叹息声传出,那摇摇欲坠的金身终于彻底地溃散,而余下的红衣僧人身体也在残余的气劲中溃散,化作了漫天纷纷扬扬的血雨。
森然的杀机并没有因为僧人的陨落而消散,丹蘅不再笑了,她轻呵了一声“去”,枯荣刀骤然腾飞起,又化作了无数纷纷扬扬的青色刀影,仿佛要吞噬此间的生机。青色的刀芒如洪流一般浩浩荡荡,可惜在下坠的时候撞上了那横亘在前的雪白剑气。刀剑对峙间,青白色的碎芒如萤火洒落。
镜知朝着丹蘅摇了摇头。
丹蘅眨眼,似是没领悟到镜知的心思,她漫不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周围的空间在刀气下扭曲,甚至生出了一道道诡异的裂缝。那游走的刀光更是在指向镜知的一刹那归一,化作了一柄游动着青黑色流光的长刀,仿佛下一刻就会点在镜知的眉心。
镜知叹息了一声,抬起了右手轻轻地抵在了刀刃,跃动的刀气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肌肤,留下了一滴滴鲜红的、艳艳的血珠。
那浓重的业障如山岳始终压在了丹蘅的身上,至今寻不到解脱之法,每一回杀戮,每一回刀尖染血,业障便会重一分,直至神智彻底被吞噬尽。
丹蘅自己不在意,可是她在意。
丹蘅舔了舔唇,她漠然地凝视着镜知许久,很轻很轻地说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可憎可恶吗?”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话语,天际滚雷隆隆大响。既然一切都要归于晦暗,那何必再去在意生死呢?长刀在雷霆下嗡鸣,刀光微微一震,丹蘅周身的杀机到底是敛起了几分。
镜知反问:“血流漂杵,难道这片天地就可爱了吗?”
丹蘅深深地望了镜知一眼,扬眉笑道:“你在劝我?”
“我、我只是——”镜知眉头蹙得更紧,余下的半截话尚未脱口,便听得一道清响如戛玉鸣金。她蓦地转头,窥见了一位麻衣僧人持着一只小钟踏着金莲而来,那口钟每一回摇响,便有一道金波向着外头荡开,将那游离在半空中的雷霆震散。
镜知淡淡地喊出了一个名字:“释如来。”
麻衣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温和道:“小僧有礼了。”话音落下后,又问,“道友何故枉造杀孽?”他周身佛气奔涌,口中玄言暗藏“醍醐灌顶”神通,话语一个字比一个字凌厉,到了“杀孽”二字,仿佛刀枪棍棒齐出,要将沉睡中的人一棒砸醒。
只是以丹蘅的修为自是不可能被这小小的“佛言”镇住的,她漫不经心地抬袖回了一礼,只道:“业不嫌多。”修士修心降魔缚业,没有谁会愿意背负着业障而行。可偏偏丹蘅不循常理,她疯得坦坦荡荡。
镜知问:“你们身上没有业吗?”
释如来笑道:“我辈执天之道、循天之理,乃‘恒常’,何来造业?”
“的自欺欺人而已。”丹蘅丝毫不掩饰面上对释如来的厌恶。天底下的人总喜欢扯个大旗,喊些“大义凛然”的口号,仿佛这样就能扭曲真相,骗过自身就不会生出魔障。
可是“魔”已经在身。
但凡有人存在的地方就有“魔”,想要彻底“斩魔”,非整个天地沦亡不可!
丹蘅一抬袖,青色的刀光撞上了那口小钟荡开的金波,咔擦一声响,刺目的金光在空中炸开。
刀光溃散,释如来掌中的那口小钟也在青芒中生出了一道道如蛛网的裂痕,一道炸裂声后,化作了齑粉在劲风中被吹散。
释如来只淡淡地低头看了一眼被擦出一道血痕的手背,唇角含笑,宽大的僧袍在风中拂动。
“丹蘅元君灵力将竭,是要彻底地堕入业障中吗?”他的面貌清秀,眉眼间总是藏着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佛陀若不悲怜世人,谁还会去信那尊佛?佛宗的弟子连修金刚密法的怒目僧都善长变化庄严悯人法相,做那菩萨低眉的姿态,何况是释如来?云中金色的莲花纷纷扬扬坠落,仿佛他真的就是那一尊济世度人的佛陀,要降服丹蘅这不知敬畏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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