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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叶鹤衣垂落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起来——她的确已经想起很多片段画面,虽然记忆还不够完整,但也勉强能够串联在一起。
然而她下意识地不去联想,如果不是心魔质问,或许她仍然会拒绝深思其中缘故。
这是不正常的。
应当是那个模糊她记忆的人,同时还暗示了她不要探究原委。
唯一做得到那种事的是晏予安。
她本能地相信他,所以直到现在才勘破异常。
现在仔细想想,她既然认定晏予安不会是为复仇归来,不会因为一时冲动杀死兄长、伤害自己,那么真相就一定是他目睹到发生了什么,编造出谎言。
他会为谁承担罪业呢?
想到这里,答案就很明显了。
加上她想起兄长性情大变并非病症缘故,而是怪物宿身,所以是她弑杀亲兄长,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诞生心魔,恰好被归来的予安撞破。
此间因果并不复杂,如果不是她一直不尝试寻觅出口,不可能始终身陷迷局中。
设置用以隐瞒她的魇术解除,记忆尽数回归脑海,心魔也随之壮大。
就算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兄长死亡在自己怀里的画面重合上小采失去气息的一幕,对叶鹤衣的震感还是很大。
心魔再度尝试用谆谆话语诱导她自毁:“你的亲兄长和结拜姐妹会遭受悲惨命运都是因为你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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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难道不该为他们以死赎罪吗?”
叶鹤衣面色苍白地按压住心口,却到底并非神魂受损的状态,即便痛苦也不会轻易听信心魔唆使。
她牵动唇角,露出不带任何欢喜意味的苦笑:“他们都是为救我死去的,我不管不顾地自毁若能换他们活过来倒好,可如今却根本无颜面见他们。”
死亡是不足畏惧的,反而是当下最能轻松解决她内心痛苦的方式。
然而她还背负着兄长和小采的救命恩情。
连真正害死他们的怪物为什么会出现都不知道,就此放弃生命,不但是怯懦之举,而且辜负了他们为自己做出的牺牲。
若怪物真的是为她而来,就该由她负起责任,找出它们出现的原因,彻底杜绝它们再加害人。
心魔原就是她弱它强,她强它弱,一旦叶鹤衣坚定心意,虽说做不到彻底解决掉它,至少它会安静好一阵,等待下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不过心魔的言语于她并非毫无影响。
她原本准备留下陪伴杜夫人度过这段难捱的时光,直到杜夫人能够走出丧女之痛。
可心魔说的不无道理,怪物的确是一而再地出现在她身边亲近的人身上。
她怕留下来后,羁绊结深,会害了杜夫人。
在清查出原因之前,叶鹤衣宁可相信自己真的是灾祸源头,不与人结缘,也好过再次见到怪物出现在身边人的身上。
因此在杜夫人打开门,唤自己进去说话时,她进屋与杜夫人对坐,却保持了沉默,没有过多安抚宽慰,也没有提出想要留下。
杜夫人并不介意叶鹤衣的沉默,她只是想有一个可以分担情绪的倾听者,用哭得喑哑的声音道:“多谢你送小采回来,若没有你,她出现意外,我怕是终一生都只能无望地等待……”
江小采的父亲好歹是受家族指派,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地。
江小采要去的地方,杜夫人却并不了解,若她独自一人时丧命,杜夫人即便要求助他人寻觅,也道不出女儿埋骨处的具体方位。
红肿了双眼的少妇捂住脸,哀声将过错归咎到自己的身上:“小采修仙都是为了让我开怀,她原本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快快乐乐地享受自己的生活,不必这样小的年纪就丧命险境中。”
叶鹤衣交叠落于膝上的手握紧又松开,终是忍不住开解道:“小采不会希望您自责的,她最后都还在思念着您,请您万望保全自身。”
她望着杜夫人难过地佝偻下身子,从衣领处显出一条细瘦的脊骨,心中酸涩更甚。
咬咬下唇,她垂下睫羽,诚实道:“小采托我照顾您,可我像是命中带煞,身边人容易遭遇不幸,小采就是受我所累——怕牵连到您,不敢久留在您身边”
杜夫人站起身,走了过来。
叶鹤衣敢于承认江小采的死是自己的缘故,无论杜夫人或打或骂,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然而杜夫人却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叹息着抚着叶鹤衣的背,道:“可怜的孩子,你的命运这样坎坷吗?”
明明她才是经历丧女之痛,最悲痛欲绝的人,却还提起心气安慰叶鹤衣:“小采那妮子直觉很准,她信任你、喜欢你,愿意救你,就说明你是好孩子。你让我不要自责,你是否放过自己了?”
这个拥抱如春风破冰般瓦解叶鹤衣的心防。
她狼狈地压抑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为避免杜夫人与自己结缘,不许自己产生任何依恋情绪,艰难地轻轻推开杜夫人:“我还有事情需要追究清查,夫人,我会留下我的魂血玉,你若需要帮忙,随时可以联络我。”
杜夫人从她态度知自己无法解开她的心结,哀伤地点了头。
叶鹤衣目光移向仿佛安睡在床榻上的江小采,咬住下唇离开了。
她要联系晏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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