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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元镜知是逝水浮萍,是无根之木,她的内心始终是那挥散不去的孤寂和茫然。
“没有。”镜知回答道,她抬起手解开了缠绕着双眸的素纱,又轻轻道,“但是我要再做一次元绥了。”
雪犹繁别开了眼。
她不想对上镜知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泓清水、是一面镜子,能够照出内心深处的阴暗。
而自我的阴暗向来是众人最不愿意面对的。
“你要去哪里?”雪犹繁又问。多少相处了一段日子,她的语调中是担忧与关切。
“抱歉。”镜知没有回答,停顿了数息后,她又道,“多谢。”
她起身走出了净室。
雪犹繁这才重新抬眸凝视镜知的背影,她知道,这一走,“镜知”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世道有千万般不如意,又能够到哪里去躲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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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骞在高楼醉饮,一夜狂欢,好似丹蘅的头颅已经是他的囊中物。
他内心深处记恨着元绥,如今若是能斩她道侣,也算是报了昔日之仇。
只可惜他等的好消息并没有传回来,而是前去的六个刺客,魂灯俱灭。
“怎么可能?!”应骞惊惶,浑身颤栗,仿佛跌进了深渊之中。
鬼木傀钉下生辰八字,要么是功力深不可测之人,要么是不在生死间的,要么就是生辰八字不对。应骞没在天榜见过姬丹蘅的名字,他更相信鬼木傀是个假货!他豁然翻身坐起,那点醉意化作了冷汗淌落。
他怎么还能够感知到彻骨的冷?!
应骞想要大喊,可他的喉咙仿佛被寒冰封住。
他缓缓地抬起头,视线之中出现了一道于他而言如噩梦般的身影。
她头戴道冠、身着黑白二色如太极相间的道袍,披着玄色的绣鹤披风,周身剑光环绕,犹如星辰伴月。
应骞听到了自己浑身的骨节咔擦咔擦作响。
他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个个冒着寒气的字:“元、元、元绥!”
她是生者还是亡魂?她怎么会出现在清州府中?巡逻的府卫们呢?那些花千金雇佣而来的门客呢?!应骞想要大声咆哮,可在那一线逼近的剑光下,他一个字都没能说出。
昔日元绥将他扫下擂台,仿佛拂下了一只蝼蚁。
如今剑起剑落,更像是扫除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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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鸣声此起彼伏。
酒馆的夜晚最是清寂。
小二坐在了门槛上撑着下巴打盹,听到了脚步声时蓦然惊醒,可那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丹蘅一人在偏僻的角落静坐,酒铺中的柱子阻挡了她的大半视线,隐隐可见对面一袭素雅的白衣。丹蘅把玩着酒盏,心思如浮云来去。等到下一回抬眸时便见那白衣人迈步而来,隔着一丈的距离,朝着她一拱手道:“你我二人相逢在此,也是有缘。我想请姑娘喝一杯,可否?”
丹蘅懒洋洋地一掀眼皮,面前人身形瘦削,银发白衣。她的面容清隽,并不像发色那样冷,而是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丹蘅没有跟陌生人搭话的兴致,只微微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白衣人见被丹蘅拒绝,也不气馁,她在一侧的酒桌落座,招呼着小二将花生米、牛肉碟端到新位置,她倒了一杯酒,隔空与丹蘅碰杯。
那点儿独饮的兴致被人搅散,丹蘅拧了拧眉头,在桌上扔了一块碎银后便起身离去。
白衣人凝视着丹蘅的背影,眸光微微一沉。她也毫不犹豫地扔下了一枚金锭,便追随着丹蘅而去。
“找死吗?”丹蘅的声音很冷,刀光一掠,在玄石铺就的街面上留下了一道深痕。
白衣人一拱手道:“清言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丹蘅眉头一挑:“清言?嬴清言?”在民间的传言中,皇六女嬴清言就是随了她的母亲湘妃,是一头银发。
嬴清言颔首道:“是。”
丹蘅打量着嬴清言半晌,才道:“跟嬴梦槐虽然是姐妹,但是一点儿都不像。”
嬴清言故作讶异:“你见过长姐了?”
丹蘅讥讽一笑:“既然来寻我,你会一无所知?”
嬴清言面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姬丹蘅还真是一身尖刺,难怪有胆气刀斩神龛。
丹蘅有些不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嬴清言笑了笑,从袖中抹除了一卷图纸,在丹蘅面前一展:“这是清州府的布防图。”
丹蘅眸色渐深:“我为什么要信你?”顿了顿,又追问道,“你想要借刀杀人。”
嬴清言大大方方地应下:“是。我想要将清州伯换成我的人。如果能够掌握十二州,就算未来不得帝王心,无缘储位,我也可以自己去取。”
丹蘅讽刺道:“你倒是好志气。”仙盟弟子在争,帝王家同样在争,走到哪里都让人无比厌恶。
嬴清言仿佛没听出丹蘅话语中的恶意,她笑道:“若是道友不信,我可以对天道立誓。除了这张布防图,我还可以告知清州府中金翼鹏王阵的破解之法。”
千年来,就算有仙盟的压制,帝朝还是在孜孜不倦地研究符合自身的“道”。所谓的三十六路秦神是灵山十巫带来的在此之前,天工部才是帝朝的核心。天工部有各地搜寻来的奇才大匠,他们研究神光甲,使得就算没有入道的武士,只要穿上神光甲就能拥有一定的神异力量。他们还在钻研各式各样的阵法,为的就是日后能够与仙盟一较短长。
如果嬴清言所言是真,那她的报仇之旅的确可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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