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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朝那边竟然不顾人质的死活?就不怕这事情传出去动摇民心吗?他剑光祭起的瞬间,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眼皮子往下一耷拉,他化作了一道剑光朝着战舟飞掠而去。
嬴清言没有退,这艘战舟极为稳固,相当于一件上乘的防御法器,舟中的玄兵储量也不少,她估摸着足以牵制这边的昆仑修士。她拧着眉思忖了片刻,又重新催动新的玄兵,一道道白芒宛如星雨般朝着下方坠去,轰隆爆响震动天地。
昆仑那边与帝朝交手次数不少,深知玄兵的威能,在第一回 没有防备时吃了个亏,等到第二次时,便将专门对付玄兵的道解原虫祭了出来。在那炫目的白芒中,一群黑影嗡嗡嗡的游动着。
嬴清言见玄兵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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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啧”了一声后,又取来了神照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箭矢在半空中飞掠,与那如白虹贯日的剑气撞击在一起,发出了“碰”一道急响。火星子迸射,箭矢顿时化作了数枚去势不减的碎片。承渊剑主见状冷冷一笑,掐着法诀将剑光一催,叮叮当当数声,彻底将箭矢碾为齑粉。
“阁下如此畏头畏尾的么?”承渊剑主冷冷地开口。先前感知不到飞舟的气机,可到了近前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舟中并没有一群披甲士,而是只有嬴清言一个人。他眯了眯眼,帝朝的无情坏了计划,可要是能将嬴清言捉回昆仑,那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某一介凡身,可不比昆仑的剑主。”嬴清言站在了舟头,微笑着望着承渊剑主。
承渊剑主故意道:“天工部的甲衣着身,可媲美修士,真要相争,恐怕斗过一场才知晓高下呢。”
嬴清言笑道:“承渊剑主高看我等了。要真有这威能,昆仑山门早就被踏破了,不是吗?披甲士可与寻常低阶弟子斗杀,可要真对上修为臻于化境的,一个照面便断尽生机了。”
承渊剑主闻言眉头一沉,旋即又露出了笑脸:“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是我仙盟做错了,当初应该找殿下才是。”
嬴清言闻言噗嗤一笑,她懒得跟承渊剑主虚与委蛇,她眉头一抖,讥诮一笑道:“难不成仙盟找我,我便会应的?你们仙盟是什么东西?也只有嬴危心那蠢货会上钩!”
第72章
嬴清言毫不留情的讥笑声撕开了承渊剑主强装出来的伪面。屈辱和恼恨并生,承渊剑主眯着眼,手中的长剑上冒出一蓬银光。他周身的罡气汹涌澎湃,那架势似是要强行破开战舟,将负手立在舟上的嬴清言斩杀。
“倒是心高气傲。”承渊剑主冷笑,他这句话说得杀气腾腾的,伸手一指,便见剑芒化作疾光朝着战舟斩去。剑气与战舟上的屏障交接的瞬间,发出了一道如裂石般的声响,一道道波纹以战舟为中心,向着四面荡开来。
嬴清言垂着眼睫,没再动用舟上的玄兵。一边向着后方撤退,一边弯弓搭箭,朝着承渊剑主的身上射!承渊剑主没将神照弓放在眼中,他周身剑气环绕,但凡有异气近身,便会被剑光绞成碎末。昆仑四剑主之中,以他的功行最弱。可他自认不会输在一个略通剑术的凡人手中。像司天局的修士,在他们这些宗派的眼中,从来都不算有正经传承的修道者。只是这艘坚固的战舟不破,很难针对嬴清言自身。
承渊剑主思忖了片刻,便横剑向前斩去。剑光一闪,直接越过了战舟的屏障,直接去往嬴清言的前方。他修剑道,悟来的神通远不如元绥,这一剑上神通名曰“照身尘”。此剑一出,不管前方有什么阻隔,剑光必定落在敌人的身上。可是这神通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便是威能很是寻常,可能对方将灵力催动,便可轻轻松松地化去,因而承渊剑主极少动用这剑式。只不过此刻的对手是嬴清言,或许能够奏效。
嬴清言自然不会让这一剑落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灵机一转,一股缭绕着周身的清气顿时将这一剑卸去。过去身为帝朝的公主,她身边有追随着,便连进入了始帝陵,也极少亲自动手。到了清州后,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藏身于大军之后,没人知道她的功行如何,只将她当作寻常的、略通那么点门道的秦帝子嗣。承渊剑主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在此刻,他的眼皮子倏地一颤,因为他看到嬴清言拔剑出鞘了。
白衣在劲风中飘摇,清隽如谪仙人。那柄名为“游世”的剑上流淌着不同寻常的流光,在剑气骤然生发的那一瞬间,承渊剑主就意识到了,嬴清言的剑,同样修到了“剑上生神”!
嬴清言的视线向着旁边的荒原一扫,估摸着远离了昆仑的弟子。若是一大群人与承渊剑主一般涌上来,她还是难以招架的,所幸这承渊剑主是个自负又狭隘的人。嬴清言唇角绽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她抬起剑朝着承渊剑主一落,那名为“无间劫”的剑上神通瞬息之间便发动了。剑光变幻无穷,剑气绵延不绝,这一神通不管对手如何避,在一定数目中,定然会有一剑应玄机而生,斩在对手身上!
承渊剑主眼神一凝,他才道出一个“你”字,周身浮动的气意倏然间一落,俨然是被嬴清言的剑气削去了不少。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想提剑反击,周身忽地一僵,仿佛被什么擒拿住。他一低头,便见脚下生出一个阴阳绕环的太极图纹。嬴清言窥见了承渊剑主此刻的异样,自然会抓紧时机对他下手。剑气一催,便听得铿然数声,剑意刹那间就从承渊剑主身上穿过。承渊剑主身形一晃,最后化作了无数光点崩散。
“殿下胆子不小,敢一力对抗昆仑修士了。”一道不轻不重的讥讽声传入耳中,嬴清言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游世剑,她擦了擦手,慢吞吞地转身望向踏着风而来的师长琴。眸中掠过了一道异光,她抬袖打了个稽首,微微笑道:“多谢长琴师姐相助。”
师长琴摇动着鹅毛扇,她怎么瞧嬴清言都觉得不顺眼。轻哼了一声后,她问道:“那些人质呢?”
嬴清言轻描淡写道:“都死了。”
师长琴闻言眼神一厉,如刀剑枪戟。
嬴清言没理会她的怒火,反而笑着说:“陛下怎么要来清州了?是放心不下我吗?”她语带玄机,师长琴却佯装不解,只是冷淡道,“陛下有心宽恕乱臣贼子。”
嬴清言故作恍然:“原来如此。”她又一扬眉,笑盈盈道,“有我在,清州自不会有叛乱者。”
师长琴睨了嬴清言没说话,在她心中,“乱臣贼子”可不就是嬴清言吗?可偏偏嬴梦槐放纵她。潜伏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洞咬人了。思忖了片刻,师长琴又说道:“今日之事,殿下恐怕要给个交待。”
嬴清言勾了勾唇,歪着头轻轻道:“是吗?这就是儒者的‘仁’和‘大爱’?要怜惜人间的一草一木?”
“你——”师长琴皱眉,她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视线越过了嬴清言,落向了远处的横剑坡。如今各地都传来了好消息,十二州大半归于帝朝之手,可她心中始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仿佛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会发生。
昆仑山高,乌云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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