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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慕城主一愣,随即拊掌大笑起来,并没有流露出一丝被拒绝的窘迫。
司云落的阿爹则端起青玉酒杯,同样笑着替她解围:“哎呀,小儿女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老慕,你说是不是?”
阿娘伸出手,安慰地捏了捏她的后颈,微笑着对她摇头,示意一切无需担心。
她心下微松,手心却突然空落落的。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直牵着慕星衍,现下松了手,才发现掌心都是粘腻的冷汗。
在这样的场合,慕星衍一向不会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但他此刻微蹙着眉,神色说不上和悦,与席间尚算融洽的氛围格格不入。
大概是被她蹭上的汗恶心到了,司云落这样想着,又默默在他衣摆上擦了几下手。
待到酒酣人散,司云落同慕星衍一家告过别,随爹娘登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青鸾车驾。
说是告别,其实慕星衍并没有搭理她。戏演到最后,两位当事人都已经疲倦了。司云落走到他面前,很敷衍地挥了挥手。
“阿衍哥哥,我走啦。”
没有下次,也不想再见。
她只希望一切快点结束。
少女的身影就在眼前,晃得慕星衍心烦。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瞧她的样子,似乎不愿意与她多说一个字。
司云落已经习惯了他不阴不阳的脾气,无谓地耸了耸肩,便要转身离开。
身后忽而传来慕星衍咬牙切齿的声音。
“下,次,见。”
那语气生硬得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司云落越发加快了步伐。
下次?哪里还有下次?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了。
她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驾,却又透过飘飞的帘子,去看神殿外几人的身影。
慕星衍身量挺拔,安静地立在那里时,很容易让她联想到梧桐木。
梧桐木是凤凰最喜欢的乔木。
凤鸣山上种满了梧桐木,她幼年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树上度过的。闲闲地吃着零嘴看看日头,便能打发一天的无聊。
可慕星衍不是梧桐木。
只要试图靠近他,就会被他的坚硬所刺伤,细小的伤口经年累月叠加,看不见,但不代表不存在。
她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离,变成一个再小不过的黑点,又装作欣赏了一会儿外面流动的云岚雾霭,才缓缓放下了帘子。
阿爹拧着眉心,仍在与阿娘絮叨。
“老慕怎么回事?突然就要和我抢女儿,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其实我私心不想落落嫁人的,哪怕就在凤鸣山过一辈子,我也没什么养不起的……”
他声音越来越低,酒气上头,终是昏睡了过去。
阿娘让他枕在膝上,又招手唤司云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抚摸着她漆黑而冰凉的长发。
司云落咬了咬唇,喃喃道:“阿娘,我不喜欢他。”
凤鸣山的日子轻松而惬意,司云落每天无所事事,时常化出原形挂在梧桐木上玩耍,一待就是一整天。
直到有一日,岑如默的玉简亮了起来。
消息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东海,即墨城,花云楼。”
想必就是下次试炼的任务地点了。
司云落精神振奋,简单收拾了一番,风风火火地就出了门。
可路上再发消息过去,岑如默却始终没有回音,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或许是忙于处理宗门事务,无法亲自前往?
她这样想着,暂时压下心头的疑云,于三日后抵达了这座海滨大城。
即墨位于东海之滨,口岸通商,水路发达,三教九流皆汇聚于此,尤其在这花云楼中更是如此。
原因无他,此处乃是城中规模最大最气派的青楼。
司云落一身男装打扮,坐在视野开阔的二楼,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打量着来往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其中搜寻着岑如默的身影。
她再三确认了玉简上标示的任务地点,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岑如默是不是没给钱被人扣下了等她来捞人呢?不然为何迟迟没有回音?
所幸她最不缺的就是银票灵石这些,虽然此举有贿赂主考官的嫌疑,但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不过她一个女子,混迹其中多有不便,索性换作了男装打扮,略施法术后,普通人也看不出来。
而她之所以今夜造访,便是因为听说此地有一月一度的“拍卖”活动,每逢月圆之夜,花云楼的人都会格外多,方便她混水摸鱼。如果能借机见到岑如默,那就再好不过了。
垂落在四壁的帷幔被悄然卷起,空气中弥漫着旖旎而醺然的细香。宫灯亮起,金铃遥响,仿佛受到这铃声感召,现场的人声鼎沸逐渐化作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
司云落眯起凤眼,望向大厅中央的圆形高台。
这花云楼的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云鬓高绾,莲步轻移,举手投足都令人心旌摇曳,就是这身段可说不上是婀娜,反倒透着种不合时宜的冷硬。
看得出来是不太情愿的。
这年头讨生活也不容易。
她正兀自感叹着,所谓的“姑娘”忽然解下了面纱,露出慕星衍脸色铁青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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