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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劳作。
没过多久,一个深坑便被挖掘了出来。他直起身,把手中剑扔向一旁,转而走进了薄雾之中,抱出了一具尸体。
那是个比他矮小一些的黑甲战士,少了一只手,半个身体都被某种东西剖开了,内脏器官血淋淋地暴露在外。
“你在做什么?”他终于问出口。
那人头也不回地跳入深坑,声音极淡,极沉地回答:“做一个失败的指挥官为他的士兵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士兵?
他不由自主地走近几步,看向那具尸体,感到一阵带着刺痛的熟悉。没来由地,他想:这些人不是士兵或者不只是士兵。
那人没有理他,只是弯下腰,放下尸体,开始为他整理遗容。
头盔被取下,放于胸前,仅剩的左手搭着它的侧边。腰间的武装带被重新扣好,一面早就在坑底等待的突击盾从右侧盖在了他身上,遮盖住了那狰狞的伤口,也让他看上去似乎只是陷入了沉睡,而非步入死亡。做完这一切,那人才爬出深坑。他疲惫不堪地喘着气,像是正经历了一场无与伦比的战斗,甚至站不起来,只能半跪在地上,勉强抓起剑,用它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然后,他开始挥剑——或者说挥动锄头,没有差别。泥土飞溅,一捧又一捧被血染红的土飞扬着落在了那战士的身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数分钟后,坑洞被填平。那人再次扔下剑,走入薄雾,转而以双手拿出了一把一尘不染的动力剑。他跪在坟堆上,用额头碰了碰它,随后高举双手,将这把武器连剑带鞘地一并灌入泥土之中。
“你看够了吗?”那人忽然问道。
“我”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这句询问的语气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好。他不想贸然和此人发生冲突。
“如果你没看够的话——”那人一点点地站起身。语气依旧平静,内里不带半点敌意,就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邀请。“——你还可以接着看,我还要安葬很多人。”
“他们是什么人?”终于,他忍不住问道。
“我的士兵。”那人说。“因我而死的。”
你都做了什么?他不经想问。然而,考虑到上一个男人在面对相同处境时那握紧又松开的双拳,他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口。可那人似乎看得出来他想问些什么,竟自己主动开了口。
“我被派去执行一个任务,任务目标是我的兄弟和他的军团。我收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将他们全都杀光,并抹除一切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我的兄弟知晓我会来,在战争开始以前,他找到了我,以生命请求我放过他的子嗣。他认为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毕竟——”
那人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时间忽然放缓了,那阵刺痛再次袭来,使聆听者几乎头晕目眩。
他用力地握紧双拳,好提醒自己现在到底身处何方,但是,存放着某些东西的灾难之盒一旦被打开,就再也不会以人力合上。
惨痛的灵光充斥了他的头脑,使他口不能言,双眼赤红地倒在了地上,几欲昏迷关键时刻,是雪原上曾遇见的那个男人告知于他的那个名字帮了忙。
莱昂·艾尔庄森。
这个名字让他猛地回忆起了许多事。更多事。
“——他自杀了?在你面前?”他抬起头,询问那人。
“是的。”那人说。“他以为我们的父亲要的只是他的死亡,毕竟只有他自己一人跨越了那条禁忌之线,他的儿子们是无辜的。他恳求我把他们带回去,让他们继续为帝国与人类作战。”
“你同意没有?”
“我”
“你同意没有?!”他几乎是咆哮着问。
“没有。”那人吸了口气,声音终于有所变化。“但我也没有阻止他,而他的儿子们他们无法接受他的死亡,认为我必定在其中做了些什么。他们根本不打算去听自己的基因之父亲自录制的遗言影像,整个军团都陷入了疯狂。”
“他们指责你杀了他们的基因之父?”
“是的。”
他一点点地站起身,表情已经变得冰冷,而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当他们用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指责你的时候,你最好真的做过这些事。”
那人盯着他,说道:“但我没有做过,我没有杀死我的兄弟。”
“那么,你应该杀了他的。”
那人的脸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他仿佛被激怒了,脸孔在瞬间扭曲,神情变得极其可怖:“我不是刽子手。”
“是与不是的争论在这场谈话里没有意义,无论你想或不想,命令都已发往你手中。你除了执行以外只剩一个选择,便是抗命。但你接下了命令,同时仍然寄希望于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解决此事.所以,就像我说的那样,你应该亲手杀了他的。”
那人缓缓握紧手中长剑,染血的泥浆被握碎,如尘埃般顺着手甲的缝隙漱漱而落。他在咬牙切齿,这一点落于聆听者眼中,被看得十分真切。
良久以后,那人深呼吸着,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一点点地开了口。
“那我应该怎么做?在他乘船独自一人来找我的时候就将他连人带船一起轰成宇宙中的废渣?他是我的兄弟——”
“——这不重要。”聆听者冷冷地打断。“他越线了,他在研究一些他根本就不应该触碰的东西。帝皇有言在先,且三令五申过,不要试图接触那些禁忌,而他没有听。”
“帝皇对他已经足够宽容,直到确认他真的越线,才下达命令。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叛徒必死,此事不必讲理、讲情。他是你的兄弟又如何?哪怕他真的和你情同手足,与你一同长大,他也已经失去了活着的资格。”
“归根结底,这和你认知中的所谓家庭矛盾没有半点关系。帝皇下令杀死他,并不是因为他忤逆了他,而是因为他是一名基因原体。身为原体,就意味着必须要对数不尽的人类负责,可他越线了,假使有一日他酿成大错,你可有想过会有多少人死于他的错误?”
那人怔怔地看着聆听者,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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