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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树迟迟没有再回答。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正在认真地考虑着海棠的提议。
海棠也不打扰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看天空,看看绿草,还有花树上冒出来的嫩叶,感受着温暖的春风。
春天是真的已经来了。
海棠心情不错地看着兄长海礁从曹、陆两位爷爷的房间走出来,向自己走来。
海礁手里还拿着金嘉树那封信,看到他与小妹齐齐站在二进院门口,不由露出疑惑之色:“你们伫在这里做什么?”
金嘉树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手中的信:“海哥,你怎么把我的信带回来了?陆先生没有安排人帮忙送信么?”
海礁笑道:“送信的是早就安排好了,这时候正在门房里等着呢。不过陆爷爷说,你这信也没封口,还是回去先封好,再戳个印上去更稳当。前两回你托镇国公府送信时,信封就是开口的,他们明白你这是信得过他们,便替你封好了。只是这一回,信封里不只有一封信,还有附带的图纸什么的,零零碎碎的,万一掉出来一份,那就麻烦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自个儿把它给封好了吧。曹爷爷还问你,是不是没有自个儿的印章?若没有,改日他找人替你刻一个,问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金嘉树心中顿时生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感,抿了抿唇,低头接过了信,耳朵尖还微微发红:“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把信封好。”说着用他眼下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海礁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小声问海棠:“小妹,你们刚才在这儿说什么呢?我瞧着他表情不太对。”
海棠扫视四周一圈,见近前无人,便压低声音把自己方才的提议告诉了兄长。
海礁吃了一惊:“你让金嘉树向许贤妃讨人使唤?这样能行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棠撇嘴:“你以为我不劝金嘉树开口,许贤妃就真的不会安排人了?之前金嘉树在金家生活,身边还有个乳母在,是许贤妃旧时的心腹,一直忠心护持小主人,许贤妃还能放心。如今他独自一人在长安生活,就算有周家庇护,也比不得在家的时候。你以为许贤妃真的能完全撒手不管?只要她力所能及,早晚会派人来的。让金嘉树主动开口,说不定还能拉近他与生母的关系,让许贤妃对他多添几分关怀怜爱之心。”
这话倒也有理。海礁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就算许贤妃想派人来……她在慈宁宫做了多年的宫人,虽说如今已经封了妃,又生了八皇子,但宫里那个情形,她能在孙贵妃眼皮子底下拉拢到几个可信之人?若是从慈宁宫借人,太后的人手与周家的人手有什么区别?派不派都是一样的。到头来,她说不定就要向皇帝借人了……”
海礁认为,一旦许贤妃向皇帝讨人,皇帝便又有了机会往长安城里安插人手。这对周家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海棠却不以为然地说:“皇帝把涂荣派过来,周家也没有处处提防排斥,还不是由得他自由行事?再多派几个人来,也没什么区别。金嘉树一个深居简出的少年人,在他身边安插耳目能管什么用?能打探到些啥周家的要紧消息?周家与金嘉树来往得比较多的,也就是周奕君而已,其余人等几时上过他的门?皇帝要往长安城里安插耳目,光是涂荣那儿就够做文章的了,不久后还有个颍川侯安排的长安前卫新指挥使要上任呢。他犯得着在金嘉树身上打主意吗?”
海礁想想也是。皇帝跟孙家人不同。孙家人还得偷偷摸摸地掩人耳目,皇帝派任何人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就算周家知道那是皇帝的密探,又能怎么样呢?只要周家不想跟皇帝翻脸,还不是由得他去?
海棠又道:“周家人平日行事虽然也有不合规的地方,但从来都没有反叛之心。就算皇帝再派人来,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就是觉得,若周家已经下定决心,要助八皇子继位,那他们将金嘉树留在长安城里生活,就多少有些人质的意味,听起来可不大友好。周家本来没那意思,那还是别让许贤妃觉得他们有的好。若是许贤妃将自己的亲信派过来,亲眼看着金嘉树在长安城里是如何生活、读书的,知道周家不会亏待他,也没有拘着他,那么双方之间就不会产生什么无谓的猜忌了。”
海棠又提起金嘉树给“姨母”的信不会上封的事,提到他透露的种种顾虑:“周家并不知道他与许贤妃之间的真正关系,金嘉树写信的时候,因担心周家人会过目,难免会束手束脚,许多话不好明说。他记事后就没有跟母亲在一块儿生活过,他写下的暗示,许贤妃真的能看懂吗?若是没猜对,会不会对双方的沟通有所不利呢?
“哥哥,你我有许多想法,都要指望金嘉树给许贤妃写信劝说,才有可能实现。若是因为金嘉树写信时不能畅所欲言,导致你我的打算落了空,那不是太可惜了吗?既然金嘉树对于托周家传信有所顾虑,那就让许贤妃派她的亲信过来嘛。她若觉得有必要,可以越过周家,另搭一条秘密通信路线。如此,金嘉树能安心了,我们也能借个光不是?”
海礁若有所思:“你这话也有些道理……反正许贤妃瞒着周家的事,皇帝都知道。就算她派来的是皇帝的心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家能容忍涂荣,就能容得下旁人。大不了我到时候私下提醒周奕君一声,让他们家谨慎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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