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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很多亲贵和高官的家眷被袭，都有包衣通风报信儿，或者是里应外合。

    为了应付袭击，苏克萨哈不得不调来更多的八旗兵将。皇帝要紧，别的满人，先放一边。

    天色已晚，车驾终于在一处驿站停下休息。紧张了一天的苏克萨哈，又因为康小三的反复而面临煎熬。

    “君王死社稷，崇祯能做到，朕为何做不到？”康小三或许是看到满人撤退的凄惶，又发起了脾气，说起了气话。

    苏克萨哈满脸苦色和凄怆，只好苦口婆心地进行劝说。

    “万岁，伪明如宋，盛极必衰。只要皇上在，我大清便在，卧薪尝胆，忍辱蛰伏，终有再起之日啊！”

    康小三继续发火道：“自欺欺人之言，你也不信吧？若坚守京城，或还能维持军心。如今形同败逃，已经不可收拾。”

    “早就不可收拾了。”侍卫索额图微垂着头，只觉得烦躁，小皇帝无理取闹，难道要把满人都葬送在关内？

    “万岁，我满人不足百万，夺得天下颇为侥幸。如今汉人奋起，以百敌一，我满人万万难以抵挡？”

    苏克萨哈差不多要声泪俱下，苦劝道：“享乐日久，八旗武勇之气，与太祖、太宗时已相差甚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痛定思痛，卧薪尝胆，未尝没有再兴之望。”

    “再兴之望？！”康小三的脸上闪过讥诮之色，但声音却低沉了下去，有些颓然地说道：“蒙古人，还有汉军，已不愿为大清效死，如之奈何？”

    “都是趋炎附势的无耻之辈。”康小三颓然坐了下去，充满怨恨地喃喃道：“还有绿营，拿着朝廷的饷粮，却忘恩负义……”

    苏克萨哈眼见小皇帝忽而愤怒，忽而颓丧，也不知道如何再劝，冲着宫人太监使了个眼色，躬身道：“万岁保重龙体，先用晚膳吧！”

    躬身退了下去，苏克萨哈到了外面，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无奈地叹了口气。

    从富丽堂皇的宫殿，跑到这荒郊野外，说是回到辽东龙兴之地，可前途依然莫测，也难怪康小三情绪有些崩溃。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大明无法维持这样的进攻势头，让大清缓上一口气。

    而经此惨败，再想纠集蒙古人，恐怕也很难。除了科尔沁和喀尔喀这两个忠实盟友，其他蒙古诸部不扑上来咬两口，就不错。

    “还是得议和呀！”苏克萨哈皱紧了眉头，脑海里迸出这两个字，但又觉得非常困难。

    能打为什么要和？大明气势正盛，几十万在军如狼似虎，岂会留下后患？

    投降嘛，谁能接受呢，大明又会提出如何苛刻的条件？

    苏克萨哈摇着头，黯然地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还没到穷途末路，出关的满人还以为能够回到辽东就安稳了。谁敢提出议和，肯定会成众矢之的，所有的怨忿便会渲泄过来。

    苏克萨哈可不想被人骂死，被朝廷当替罪羊处死。

    ………………

    阴云变得稀薄，月亮朦朦胧胧地出现在云后，发出淡淡的光。

    杂沓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无数人马沿着官道向前急行。

    战士们的头上冒出丝丝白雾，骡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再加上车轮滚滚，向北行进的明军如同一股洪流，势不可挡。

    几百里的路程，对以步兵为主的明军来说，不能不说是一次考验。

    骡马不够，便用人力推车。只携带了机动性强的佛朗机炮，还有火箭部队能够随军前进。

    但胜利的情绪鼓舞着将士，振奋激动的心情使他们爆发出超出平常的意志和体力。

    三百多年前，明军也是这样勇猛前进，北上京师，终结了异族对中原的第一次统治。

    现在，一支更强大的明军再次昂然向着京师前进，去终结另一个异族给中华带来的黑暗和愚昧，以及深重的苦难。

    前进，前进！

    车轮滚滚，战马嘶鸣，浩浩荡荡，彻地连天，满眼都是红色的点缀，如同团团火焰。

    在阴沉的夜色中，又点起了无数火把，如同一条飞腾的火龙。

    袁宗第满脸肃正的神情，率领着他的部队，已经挺进真定府；党守素和马腾云相视而笑，带着另一支雄军，也从邢台、衡水杀入了京畿。

    在他们身后，大小城镇传檄而定，飘扬起大明的旗帜。无数辫子落地，重复汉家衣冠。

    虽然军队的数量似乎没有大的变化，但留守各城镇的已经半数为老明军，部队中则补充了数万的绿营降兵。

    降兵每战必先，大大减少了老明军的伤亡，也锻炼出一支敢战的军队。

    北方的漫长边境，需要大量的军队驻防守卫。尽管所谓的边墙，在黄立看来只是暂时的。

    西北军区、东北军区、北京军区、济南军区，北方四大军区，坐镇的全是老将，以十三家出身的居多。

    除济南军区兵力少一些，其它三个军区至少有四镇人马，加在一起，有将近三十万的兵力。

    这是已经计划好的安排，中原王朝所面对的威胁，主要来自北方，这是历史形成的。

    尽管北方会牵制大部的军队，却并不影响黄立向南洋拓殖的步伐。

    不管是西夷，还是南洋土著，力量都不算强大，有数万人马足矣。关键是海军够猛，就足以横扫。

    现在，只等着最后的结果，能够把鞑虏打成什么熊样儿。就能够决定皇帝的雄图大志，是加速，还是稳妥。

    阴云又散去了许多，月亮偶尔露出脸来，洒下朦胧的光芒。天地间，如同罩上了一层薄纱。

    马蹄声骤然响起，由轻微到隆隆，数千骑兵披着月光，出现在古老而巍峨的城墙之下。

    王之炳微眯着眼睛，心情既激动，又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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