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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笑道:“妈,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就好像孩儿我现在天天都被人欺负了似的。以我现在的本事,天底下够格欺负我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呢。”
徒单太夫人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接着刚才的话茬儿往下说:“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好地,可你个臭小子对这事儿根本不上心,你小子真是天字号的第一大傻瓜。
“一个大男人家在这个世上身登九五,君临四海,那是何等的风光不可一世?偏偏你这个小混蛋浑浑噩噩,妈教训你的话老也听不进脑子里去。
“还有那个多保真,对你当皇帝的事儿一点儿也不热情,一跟她提起让你当皇帝的茬儿,那妮子不是给我泼凉水就是给我拖后腿,似乎咱大金国的皇位是块烫手山芋,避之唯恐不及。
“我看真丫头啊,跟你是一样的不开窍,分不出哪头轻哪头重。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你们两口儿啊,可真是妈的一对活宝!”
张梦阳暗忖:“多保真不想我做皇帝,那是因为她知道我是个冒牌货,真的由我来做皇帝的话,大金国的皇位可就由完颜家转移到我张家人的手上了。
“多保真是他完颜家的闺女,她要是眼看着我偷梁换柱而置之不理,那才真的是脑瓜子不开窍,分不出哪头轻哪头重呢。”
张梦阳呵呵笑道:“我说妈呀,你还说我们脑瓜不开窍,分不出哪头轻哪头重,我看你跟我们也强不了多少。
“我真做了皇帝的话,等我将来老了,百年之后,我不得把皇位传给你的孙子?你孙子再传给你重孙子,这么一代一代地往下传。
“你要是琢磨清这个道理的话,就会明白我跟合剌谁来当这个皇帝,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徒单太夫人眨巴这眼睛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当皇帝了我能当皇太后,合剌当了皇帝皇太后就是夜莺的份儿了,跟老娘我可没什么关系。”
张梦阳笑道:“你看看你,刚才话是怎么说的,说什么只要有谁给你保证,保证我将来肯定能做皇帝的话,即便是让你立马死了也所甘愿,才不在乎当不当什么皇太后呢。
“这么说来,你压根儿就是言不由衷嘛,你根本就是自己想当皇太后!”
“好啦,别废话啦!”太夫人斥了他一句道:“我问你,这朝野上下有人相互串联,意图加害于你的事儿,你可听说了不曾?”
张梦阳听了这话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着太夫人问:“妈,这话你是听谁说的?还有人搞串联,这…这话是从何说起?”
徒单太夫人走到门前,朝外面张了张,看到外面的宦官宫女们有的洒扫,有的剪花,近处并无可疑之人,方才掩上了房门,回过身来压低声音对张梦阳说:
“这是你舅舅头几天就任咸平节度使,来行宫里陛辞得时候,他说给我知道的消息。你出使高丽数月未归,我一个妇道人家成天在宫里头守着你那个皇帝老爹,若不是你舅舅消息灵通,咱娘儿俩到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我舅舅?”张梦阳眨巴这眼睛,盯着徒单太夫人,一脸的迷茫。
太夫人一指头戳在他的额头上,骂道:“你个小畜生,成天就知道在外面胡闹瞎闯,怎么,都闯闹得昏了头,连你舅舅都不记得了不成?”
“哦…哦,我舅舅…我舅舅我怎么会忘呢……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呢!妈,我只是稀奇,舅舅怎么突然到咸平当节度使去了?”
张梦阳以前从未听徒单太夫人说起过杯鲁还有一个舅舅,也不知她所说的这个舅舅是亲舅还是堂舅,或者是同族里拐了多少道弯的狗屁舅舅。
但既然是舅舅,小时候总归是抱过杯鲁的,于是便笑着发了个哈哈,一脸恍然地遮掩了过去。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是你老娘我给他运作成的呗!你舅舅原先在西边的草原上跟弘吉剌部打仗,为咱大金国开拓西北边陲,立下了汗马功劳。
“你皇伯父和老子爹一直让他在庆州任西北路招讨使,震慑着草原上的那些牛羊部落。我想着把他调到内地里来当个节度使,关键时候能给你添一臂助不是?
“没想到他还没走到辽东,就无意间听说了这么个大机密,便以进宫陛见为名,巴巴地赶到辽阳府来给我通风报信了,你想为娘的我这一步棋下得可有多及时?”
张梦阳挠了挠头,道:“及时,及时,当然及时。妈做事情向来如此,那还有什么说的。你快告诉我,都是什么人想要加害于我,那些搞串联的都是些什么人?”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说出来着实让人难信,参与了这次串联的人哪,几乎占了朝野百官里的一半。尤其是在外带兵的粘罕和斡离不,他们都参与了这场针对你的阴谋!”
张梦阳道:“可是,我跟他们的交情一直不错啊,他们为何要加害我,舅舅可曾说明白了么?”
太夫人道:“其实这起阴谋串联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跟你同床异梦的蒲察夜莺。归根结底想要杀你的使她!杀了你,他就能让她儿子如愿以偿地坐上大金国皇帝的宝座了,你明白么你?
“刚开始知道合剌是你儿子的时候,我还想看在孙子的面上,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退让一步也并非不可。反正儿子孙子谁当皇帝,也没太大的差别。
“可是天下最毒妇人心,谁能想到蒲察夜莺那贱人不光心思缜密,而且心狠手辣,她不念你两个之间的旧情也就罢了,居然明知道你是她儿子的亲爹,还想要对你下此毒手。
“这样的女人,说她是狠如蛇蝎,一点儿都不带过分的。既然她不仁,那也休怪我老太太不义了。这个皇太后啊,我还真就跟她争上了,看看到头来是她能胜出,还是老婆子我能得手!”
张梦阳倒抽了口凉气,一边搓着手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可是我都已经答应过她了,她怎么能还这样的!”
徒单太夫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问:“你答应她什么了,你什么事儿答应她了?”
张梦阳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妈,多保真知道这事儿么?”
太夫人道:“这个…应该不知道吧!她一个小女孩儿家除了在宫里头陪着我,烦了腻了就带着侍卫宫女们出去打打猎,现在有了古古出,她连出去打猎的功夫也少了,这么紧密的消息她怎么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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