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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迟好半晌之后,暗中观察的大头青年发出一声怪叫:“嗷!”
他摔倒在窗后,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扑去找熟睡的爹娘。
“妖……怪来啦!”
“妖,妖怪!”
“爹,娘,快起,起来,有,有妖怪嗷!”
“……”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回荡在整条巷道。
一次,比一次更近。
凤宁差点儿没认出明月楼。
它已经烧得只剩个破烂黑架子,看不到多少明火,只余绵延无尽的黑烟。
废墟中的木材深处偶尔亮起几星隐火。
视线一扫,只见瘦弱女子、灰衫老人、蓝胖、没了东家的伙计、秃头男子都还活着。
她记得的人一个没死,那就约等于无事发生。
凤宁十分欣慰。
控制纵火者的官差们早已经精疲力竭,见到凤宁回来,顿时就像抓住了主心骨:“大人,现在怎么说?”
凤宁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把疑犯全部带过来,交给我!”
“哎,好!”官差如释重负。
凤宁走到那个咣咣挣扎的瘦弱女子身边。
谨慎地嗅了嗅。
女子身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酸味或者馊臭,只有很淡的皂角味,隐隐还杂着一丝清新的花香。
定睛一看,发现女子的衣衫干净整洁,针脚细密。
再看脸,女子虽然纤瘦,但是气色并不是很坏,只是因为神情癫狂,让人忽略了她本身的年轻俊秀。
凤宁愣了下。
她想起“厚道东家”说过,女子的丈夫是一个非常非常能干的伙计。
在丈夫摔断腿之前,这一对夫妻显然过得挺幸福——平民用的皂不会有花香,没猜错的话,花是他们自己种的。
在家里种花的人,过得一定不坏。
可是,贫穷却美好的生活,就像阳光下的大泡泡一样,随便轻轻一戳就破碎了。
凤宁想到了一句她这个年龄本不应该懂的话——众生皆苦。
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她的胸口。
从前苍生于她而言,是一个遥远的、空洞的、弱小的概念。
为什么要保护苍生?因为阿爹阿娘说过,那是昆仑凤的职责。
现在她依旧不懂什么叫苍生,她只知道,闻见女子身上的花香,自己心里会难过。
她想为她做点什么。
比如吃掉侵蚀女子神智的凶息。
凤宁抿住嘴唇,先认真检查女子身上有没有留下水渍。
她得非常小心才行。
那个怪火,可未必只沾在了手上——说不定女子在扶危楼的那个盆子里洗手之后,随手往屁-股上拍一拍把水擦干呢?
凤安就每次都这样!
洗完手不擦,往屁-股后面一抹了事。有时候手没洗干净,就这么带着两个黑乎乎的湿手印走来走去,凤宁看着都嫌辣眼睛。
凤宁就不一样!她才不做这种傻事,她只会把水都擦在凤安身上。
想起家人,凤宁不禁露出一丝傻笑。
一边笑,一边没忘记盯着女子后臀和前襟,仔仔细细检查那些可能擦过手的地方。
左右两个官差:“……”
对视一眼,神情古怪。
半晌,一位官差忍不住弱弱出声:“大人,你在干嘛?”
凤宁头也不抬,随口敷衍:“检查身体,嘿嘿嘿。”
官差瞳仁震荡:“……”
辟、辟邪司的人,好、好变态!
凤宁检查过一圈,确定女子没有把水乱擦在身上的习惯,便壮着胆子抬起手,一把摁住女子心口,转动经脉中的火线,狠狠一吸——
“滋嗡!”
脑子里仿佛瞬间塞进了一万只蜜蜂!
它们乱冲乱撞乱蜇人!
眼前一阵黑光乱闪,脑海和耳朵里响彻着尖刺刮擦的声音!
滋滋滋嘤嘤嘤,刮的都是她脑髓和颅骨。
凤宁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自己正在失去脑子。
心脏突突乱撞,一下一下重重擂在胸前的肋骨上,震得她的身体一摇一晃。
仿佛有个巨大的、不可抗拒的意志,重叠了万万道男女老少的声音,在她脑子里整整齐齐地呢喃——
“众生皆苦。”
“众生皆苦。”
“众生皆苦……”
凤宁晕晕乎乎站着,懵了一会儿,忍不住发出巨大的惊叹:“哇!”
这这这这这……
这是什么技能,她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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