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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们的胆子大了许多,没以前那么好摆布了。若惹恼了他们,大乱之中悄悄杀了你全家,再推给张方,你能怎么样?
权力、家世,只有在秩序稳固的时候才有大用。一旦大乱,很多东西便大打折扣,眼前这个邵勋,会不会下黑手杀人?谁都不敢保证。
“别白费力气了。”邵勋站起身,说道:“你若信我,可邀请相熟家门子弟,带着部曲僮仆撤到辟雍。这里大着呢,住的也不是一家两家,少不了你等居处。若带来的丁壮较多,我还可以做主,给你们安排最好的馆舍,哪怕把我的住处让给你都行,如何?”
“情势真如此危急?”庾亮亦站起身,低声问道。
“成都、河间二王合兵三十万,气势汹汹而来,是那么容易放手的吗?”邵勋问道:“如果大都督拼死一搏,洛阳定然是要打烂的,别存着侥幸心理。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这里其实没多少兵,如果张方派遣大军而来,抵抗不了多久的。但如果能有千人上下,依托高墙守卫,还可勉力支撑。言尽于此,庾君可自决。”
“受教了。”庾亮行了一礼,起身离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黄彪拿着一把匕首,用力插在俘虏的大腿上,再用力一扯,狞笑道:“听闻你们在弘农整出了多种吃法,尤喜挖妇人双乳,言此肉最嫩。你胸前虽连二两肉都没有,但你信不信我把你心肝挖出来,那个还要更嫩啊。”
俘虏面色惨白,双唇颤抖不已,想说话却说不利索。
“废物!”黄彪拔出匕首,麻利地切掉了俘虏两个手指,又换了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再说!”黄彪怒道。
邵勋瞄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接过王雀儿递来的木碗,大口喝起肉汤。
“督伯。”吴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低声说道:“方才问出来了,下午被你斩杀的贼将名叫李易。”
“无名之辈……”邵勋说道。
撑死了是个管一两个幢的军校,甚至是个幢主,没太多价值。
“黄队主还拷讯得知,张方在城北吃了个败仗,损兵三千余。”吴前又道。
“败于谁手?”
“从事中郎苟晞率宿卫军一部击破之。”
“此人是何来历?”
“听糜督护所言,苟晞出身河内苟氏,曾为齐王司马冏幕府参军。司马冏伏诛后,又入长沙王幕府,任从事中郎。”
“河内苟氏,有这个家族吗?”邵勋问道。
吴前皱眉思索了下,最终摇了摇头,道:“似乎没怎么听过。”
邵勋明白了,河内苟氏多半已经不是士族。这个苟晞就是个普通人,又一个张方啊!
这让他有些兴奋,乱世还是有普通人机会的,虽然目前他只看到了张方、苟晞两个例子。
“苟晞大大落了张方的脸面,对我等而言不是坏事。”邵勋又道。
吴前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邵勋看了他一眼,道。
“督伯今日斩将破敌,固然大振声威,以后却不要这么做了。”吴前低声说道。
“为何这么说?”
“我只问督伯一句,今所求何物?”
邵勋一怔,良久后说道:“官位。”
“那督伯可知朝廷如何选官?”
邵勋点了点头。
这其实算是他最近一年最为关心的事情了,做过一定研究。
在西周时代,可简单概括为“世官制”。分封制之下,血统为尊,世代为官。
到了战国及秦代,有所进步,有荐举、军功、客卿、以吏入仕等多种渠道。
及至两汉、西晋,仕进途径的主体是察举、征辟。对普通人而言,其实不如战国、秦代那么友好了,阶层有所固化,反而开了历史倒车,也是离谱。
就本质而言,其实还是战国时太卷了,列国竞争太激烈,逮着人才就得用。即便是鸡鸣狗盗之辈,如果运气好,几代人经营下来,说不定就诞生一个新贵。
西晋是标标准准的贵族政治,血统论的天下。这会虽然已经开始逐渐崩溃,但惯性一时半会很难消失。
邵勋自忖,如果是在体制内发展,唯一的出路就是当“属吏”。
是的,这时候的中高级官员有选举权、授官权,他们任命的官员,就是具备人身依附特征的“属吏”。
出身寒微的张方其实就是河间王司马颙的属吏。
司马越幕府的左司马刘洽同样没有门第,是普通人,他也是属吏。
但这种人太少了,没有门第相助,这条路走得太崎岖。
当然,你也可以在体制外发展。
如各种坞堡帅、流民帅、胡人渠帅等,他们是地方实力派。如果朝廷失去了对某些地方的控制,就有可能发一张纸,任命你为某某官,算是地图开疆了。
这种一般在东晋时期的北方比较多见。衣冠南渡之后,北方沦陷,对于心向朝廷的坞堡帅、流民帅、胡人渠帅,晋廷不介意慷慨一点。
如果这些流民帅脑子不清楚,去了南方,那就是自寻死路。运气好的也就是当个炮灰,如北府兵军官等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流民帅如果留在北方,不一定混得下去,这个就难以评判了。
再狠一点的,直接搞农民起义军,这就是另立炉灶,当然可以不用鸟晋廷。
甚至投靠胡人,人家还是比较慷慨的,像黄皮子讨封一样,有地盘有部队就给官,可谓有求必应,一点不讲究。
邵勋觉得,他暂时可以尝试在“属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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