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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落在人群之中,跳下飞行灵器,她抬起头,看着这熟悉的山峰,眸色有些复杂,以往这条她走了千百遍的路,现在却是莫名地有些陌生。
路边的草丛之中似乎藏了无数吃人的怪物,随时准备冲出来将她撕成碎片。
树影婆娑,明明灭灭间,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发间。
那些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手执长剑,面色冷淡,顾南挽一步一步,顺着那小道走向山顶,却在她下一个抬头之间,呼吸微滞。
不知何时,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立于崖边,他身形修长,宛若立于风中的修竹,寒风卷起了他宽大的衣袍,月光落了满地,他便那般踏着满地的月华,走到了她的面前。
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向她,闻钰仙君似是往常一般,神色淡淡道,“回来了。”声音似是青石击玉,比夜间的山风更凉。
只这一句,顾南挽便觉得血气不受控制地开始翻滚,她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她想问他,既然最终就是要她的命,以往又何必要骗她,给她编织那样一个梦境?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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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惺惺作态?
然而,看着那张清隽的面容,最终她只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只是沉默地从他身侧走过,她怕她一开口,便是一串止不住的质问。
顾南挽眼睫微垂,熟悉的冷香略过她的鼻尖,径直走向了他们身后的潮生殿。
闻钰的脚步微顿,他的目光停留在顾南挽的侧脸之上,只见她眼睫微垂,冷着张小脸越过她的身旁,在清冷的月色下,一张脸宛若白玉,唯独眉眼之间有着一点殷红小痣。
闻钰掀了掀眼皮,面对着顾南挽的冷脸与忽视,平日里最是孤僻的他这会儿却是难得的没生气,锋利的长剑挡在她的面前,他似是往日一般,低声唤道,“阿南。”
顾南挽眼睫颤了颤,她忽的推开了面前的长剑,快速地跑向山顶,呼啸的风声刮过她的耳际,顾南挽大口地吸着冷气,她的脑中却是越发的清明。
顾南挽停在了小院之外,只在门外,她都可以闻到淡淡的血气,顾南挽走进院中。
满室皆是浓郁的血腥味,丝丝缕缕的寒意笼罩在冰床的上方,一道巨大的灵阵笼罩在这小院上方,缓缓汇聚着她流逝的生命力。
只见陆悄悄痛苦地蜷缩在冰床之上,她的面色惨白,眉眼紧闭,脖颈间还有着未干的血迹,不过几日,她便瘦了一大圈,连眼眶都微微陷了下去,胳膊上尽是血淋淋的伤痕,就连额头之上,亦有着黑色的毒气盘旋,哪怕是昏迷之中,她亦是疼得低声惨叫着。
陆母在一旁心疼地直掉眼泪,她握着她冰凉的手,小声道,“没事儿的,别怕,娘在。”
陆母忍不住有些绝望,她这辈子最看重的便是这个女儿,她现在恨不得躺在床上受苦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女儿,她搓了搓陆悄悄的指尖,”悄悄,你睁眼看看娘,算娘求你了!”
顾南挽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房内的景象,那侍卫站在远处,声音微扬,“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陆母闻言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一转头,便见顾南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一股火气当即从她的心底窜出,她忍不住扬声问道,“你还站在那里干嘛?”
若是先前顾南挽没有丢下悄悄,她又怎么会被那瘴兽偷袭,受这般严重的伤?以至于引起奇毒发作,受尽苦楚?
凭什么悄悄伤成这样,这顾南挽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
陆母忍不住尖锐地质问道,“你自己倒是开心了,你知道沈家有多生气吗?”当初那沈词瑶被这个扫把星淘汰出局,沈父嘴上没说什么,面色却是难堪地紧,陆父为了哄那沈词瑶,更是送了她不少东西,现在想想,陆母依旧是心疼的紧,她的声音忍不住拔高,“把你养这么大,就没碰到过几件好事,我真是欠了你的!”
顾南挽却是早已受够了她的歇斯底里,她冷声道,“我活到这么大,从没花过你一块灵石,爷爷留给我那么多东西,足够我用几辈子,是你们一直在用我的灵石。”
她这些年在陆母的手中省吃俭用,当初爷爷临死前给她留了数万枚灵石,上百株灵草,还有许多的灵宝灵器,那些东西被陆母死死地捏在手里,她连个皮毛都没用完,反倒是陆家已许久没出现过厉害的苗子,他们在外灵脉被其他家族瓜分,在内花销奢侈,消费无度,看着威风,实则内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这些年,陆母不止一次想打那储物袋的主意。
若非爷爷当初留了个心眼,为她设下一道禁制,那袋子灵石说不定早就让陆母挥霍完了。
陆母一怔,似是没想到她竟敢顶嘴,她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火气直冲脑门,“死丫头,还敢顶嘴!什么叫你爷爷留给你的,那是留给陆家的,你一个……”
陆母话说到一半,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住了嘴,“你一个丫头片子,哪轮得到你的份!”都怪这个死丫头天天气她!
顾南挽冷哼一声,“没有我的配合,你永远别想打开那些储物袋。”
陆母被她气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的指尖颤抖,“你……你!究竟是谁把你教成了这样?!”
一股磅礴的威压瞬间弥漫至这大殿之中,陆母与顾南挽瞬间噤了声,那威压压得他们动弹不得,顾南挽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有些放空。
闻钰仙君面色淡淡地自山间走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医修背着药箱跟在他的身后,他径直走到了顾南挽的面前,“顾姑娘,好久不见。”
他拉起顾南挽的手腕,仔细地感受着指尖下脉搏的跳动,那老医修只觉手下那脉搏紊乱不堪,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在顾南挽的面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那老医修又割破她的指尖,只见殷红的血自她的指尖滴落,落在了碗里的清水之中,他看了眼顾南挽,低声道,“可以了。”
顾南挽便被那侍卫领着离开了大殿,回到了往日的房中,直到此刻,那一直落在她身后的威压这才散去。
顾南挽猛地将自己坠入床榻之中,她抬头望着漆黑的房顶,眼眶逐渐泛红,她抬起手摸了摸袖中,却发现她的储物袋不知何时便已没了,只剩那截冰凉的白骨,依旧静静地躺在她的袖中。
满腔的愤怒与绝望几乎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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