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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地区,放弃平城,默默等待时机。
但他们终究不愿放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王需得注意贺兰蔼头,其人也在招降纳叛,成果斐然。”张宾提醒道:“计有拓跋十姓一(纥骨),大部二(乌洛兰、须卜),小部落十余。祁氏母子羽翼已经大为削弱,人心惶惶之处,难以言说。”
说到这里,张宾拿出一份军报,道:“长孙睿提及,有部落首领与祁氏母子争吵,没有跟着来平城,径去东木根山了。跟着他们来平城的,也未必一条心,可能只是勉强从命罢了。此战胜算很大,但大王不可掉以轻心,这会该着眼蔼头、翳槐舅甥了。”
邵勋食指轻敲桌面,默默思考。
片刻之后,他招了招手,道:“子谅,即刻拟写军令。”
秘书监卢谌提起毛笔,蘸了蘸墨。
“着陈有根、王丰拣选兵马,北上东木根山。”邵勋说道:“打不下来不要紧,出现在那里即可。值此人心动荡之际,我不信他们没有想法,以打促降才是正道。”
卢谌很快写完,待墨迹稍干之后,送到邵勋案前。
邵勋看了看,点头道:“即刻发送。”
令史应了一声,取走命令书,仔细封好之后,装进木盒内,交给信使。
信使是一桩十分危险的活计。
风里来雨里去就不说了,最关键的是他们极具价值,路上经常被人截杀。甚至于,一些坞堡主、庄园主也会抓落单的人当奴隶,信使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往往两三个人一起上路,每人带着多匹马,是行走的宝库,一旦得手就发财了。
至于风险?狗屁风险!荒郊野岭的,鬼知道谁干的。
邵勋一直想办法重建驿站系统,就是为了降低信使的风险,让他们中途有落脚地,不至于露宿野外。
至于信使携带的文书可能泄密这种事,目前只有粗浅的解决办法,即集中制作一批格式一样且字比较多的书发下去,通过数字来对应某页某列某字,但这种办法效率太低,推广难度也不小,故很少用到。
张宾从信使背上收回目光,又看向面前的一堆公函。
战争后续所要处理的事情,并不比战争本身少。
他轻轻看着公函上“什翼犍”三字,若有所思。
******
桑干河畔,什翼犍正被数十少年簇拥着。
五岁的他懂的东西还很少,但已经隐约知道,这些新来的“小伙伴”都是有出身的部落贵人子弟。
他们来陪自己玩,也负责保护他。
将来长成后,都是他的“左膀右臂”——这是母亲的原话。
什翼犍还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深意,他只懵懵懂懂地意识到,有这帮同龄人在,即便与人打架也不会吃亏了。
果真是母亲给他的好礼物!
河畔一军帐内,邵勋掀开帘子,静静注视着那群小孩。
嗬!上午练骑羊,下午练摔跤,你们是要上天啊?
我大晋第一勇士难道干不过你们这帮摔跤少年?
“我小看你了。”邵勋放下帘布,坐回了案几后。
正在拿点心的王氏手一抖。
这句话最近越来越频繁了,王氏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
“可我又舍不得你。”邵勋的手抚在王氏脸上,轻轻下移到胸前,道:“舍不得这些……”
王氏轻呼一声,脸颊绯红的同时又有些惶恐。
“我若打下平城,你说该怎么办?”邵勋的手活动到了王氏背后,伸入裙中,缓缓蠕动着。
“大王雄才伟略,当有吞食宇宙之志。”王氏不敢躲,微微颤抖着说道:“陉北多乌桓、鲜卑,此辈风俗迥异,人心犹疑,便如那桀骜不驯的野马,若骤上络头,恐致大乱,不如……嗯……”
“最近半个月,你的底气是越来越足了啊。”邵勋笑道。
人就是这样,有实力、有价值了,自信心就会慢慢增长。
王氏已经不是正月里那个满眼恐惧的妇人了。
此战,她确实有功劳,还不小,毕竟政治仗主要靠他们母子来打。
邵勋仔细观察着王氏的表情。
按照常理来说,有了这份功劳、这份底气、这个统战价值,王氏应该会追求更高一些的地位,会愈发无法忍受当前相对屈辱的处境。
但邵勋没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藏起来了。
“妾……妾也是为了辅佐大王伟业。”王氏低着头,露出圆润弧形的裙摆微微有些颤抖。
邵勋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手,良久后说道:“三日后随我北上平城,与拓跋翳槐抢人。”
“抢人?”王氏抬起头,刚要问抢什么人,忽然间懂了。
“好聪明的女人。”邵勋赞了句,站起身,掀开帐帘。
什翼犍在不远处观看摔跤表演,见得邵勋时,也不行礼,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王氏脸色一白,跌跌撞撞起身,斥道:“什翼犍,还不过来行礼?你有今日,全赖亚父。从今往后,每日晨昏定省,勿要落下。”
什翼犍从未看到母亲如此严厉过,愣了一会后,走了过来,行礼道:“亚父。”
邵勋倒背着手,道:“我当年便是靠聚拢少年建业,什翼犍深得精髓,不错。”
说罢,笑着走了。
王氏轻叹一声,默立片刻之后,找人把王昌喊了过来,道:“我欲增设辅相,以苏忠义为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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