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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只拆得十余招,手中判官笔已被黄蓉的竹棒逼得施展不开,又斗数招,黄蓉左手斗然伸出,拇食二指搭在一起,余下三指张开,姿势美妙之极,向地府判官颈上天鼎穴拂到,正是桃花岛的“兰花拂穴手”神技,地府判官忙侧身相避,黄蓉右手竹棒施出打狗棒法中“粘”字诀,一圈之下,地府判官的判官笔脱手飞出,黄蓉左手一翻,“落英神剑掌”,一掌印在地府判官心口,这一掌似软实刚,蕴含了上乘功力,地府判官鲜血狂喷,身子软倒在地,黄蓉右手竹棒往她腰间一挑,将他身子抛下城头。
此时已经接近日暮,残阳被血光染得通红,城头的旗帜碎成了丝缕倔强地飘在空中,宋军的大纛也已倒下,被干涸的血浸成了黑色,郭芙亦和破虏领一队人马在城外拼死血战。
到处都是焦尸与辨不清部位的肉块,粘稠的血液让马蹄都感到滞涩,郭芙吸了一口气,觉得肺腑中都是血腥味,不知道是空气中的还是自己的。她努力拉满弓,三支连珠箭发出时箭头接着箭尾却又在半途中分开射向不同方向,一箭接着一箭扎进围攻郭破虏的蒙古卒子们的后心。
这拉弓救援的空隙就有敌人砍了她的马腿,她一个踉跄从马上跌下来,赶紧矮身一滚躲过迎头劈下的大刀,还未站稳身形就提剑去刺敌人。
再优美的剑法在战场上都没有用,郭芙一次一次挥剑砍杀格挡,全无章法,只有杀敌这一个念头。她身上已有了不少伤口,左肩被连皮带肉削下来一大块,鲜血不间断地涌出,染红了铠甲,染红了泥土,染红了被践踏的花朵;鲜血也带走力气,带走温度,带走思绪。
这发连珠箭的本事还是齐哥教给我的。她又想起了耶律齐手把着手教她射箭时候的场景,和那时喷在耳边的温热的呼吸。唉,齐哥总是待我很好的——她想,她和齐哥到底是缘分不够。她的思绪纷纷杂杂,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爹爹的箭术比齐哥还要高明,等我死后可要让爹爹好好教教我,有妈妈在爹爹一定不会太凶,她想到这甚至笑了一下。
这些思维碎片像滑溜溜的鱼,在她脑海中迅速游动,驱也驱不走,抓也抓不住。
对面的蒙古士兵看见这个漂亮女人恍惚地笑了一下,以为她分神,举起狼牙棒向她头顶砸落。或许是因为失血,或许是因为父母灵魂庇佑,郭芙的五感在此刻异常灵敏,风声才动她已横剑格挡,剑顺着狼牙棒劈过去带起一路火花掠过了那个人喉头。她微微瞥了一眼,剑已经卷了刃,暗道可惜,如果是倚天剑的话一定不会这样。一边凭着本能去劈杀一边放空思绪在想:襄儿此刻在干什么呢?倚天剑到她手里没有?千万别回来呀。
围拢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郭破虏把重刀舞成一片光影,艰难地靠近郭芙对她道:“大姐,我护你后背。”
郭芙点点头,与郭破虏背靠着背各自专心于自己面前的敌人,郭芙机械地砍杀敌人一边想:破虏真的长大了,当年襁褓中的小娃已经有了这么宽厚的臂膀。
他们在骑兵阵中落下马来全无优势,郭芙现在心下却一片澄静,只有眼前的敌人和背后郭破虏传来的温热,郭破虏粗重的呼吸让郭芙分外安心,让她还有个念头活下去。
郭芙刺向敌人的瞬间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软猬甲的刺也扎进了她的后背——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不受控制。她赶忙回头看郭破虏,数根长矛刺穿软猬甲搠进郭破虏的胸膛,郭破虏慢慢倒在地上,努力冲她咧出一个笑,想安慰姐姐几句却只能发出嘶嘶的气声,血沫不断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的眼神开始涣散。郭芙抹一把眼泪,满手是血,对他笑道:“别怕。”就好像从小到大她无数次安慰他一样。
她又决然转过身来继续杀敌,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出郭破虏的影像,襁褓中瞪着一双乌漆漆眼睛的婴儿、蹒跚学步时冲她伸开手索抱的幼童、越发稳重敦厚的少年、已为人父还带着傻气的笑的沉毅青年,一幕一幕泛着泪花回想。她没有孩子,这些年她和齐哥既把破虏当幼弟又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而现在这个山一样沉默的青年倒下了,她再也没有了牵挂,再也没有了希望。
郭破虏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他望着天空中的一只飞鸟,飞鸟翅膀尖上的毛羽都清晰可辨,他含笑看着那只飞鸟飞翔,一路向西,飞到太湖,飞到钱塘,飞到桃花岛,直至世界一片黑暗。
郭芙胳膊有如灌铅,视野里是血红一片,各处伤口已然翻起、发白,这时候战争已接近了末尾,越来越多的蒙古士兵有余力来合攻她,她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到最后举起剑来都已经是一件困难的事——她知道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她自知貌美,担心受辱,绝不肯活,举剑划烂自己的面颊,满脸血痕又向敌人砍去。她此刻披发浴血双目赤红,仿佛地狱里爬出的罗刹,举剑的力道却越来越小,敌方一名主将长刀一挑割断了她右手手筋,剑因脱力掉落,瞬间数根长矛刺穿了她的胸膛,她微笑起来——前尘往事已经向她涌来了。
她含笑慢慢后仰,天边的火烧云美得像桃花岛连成片的桃花,生平事一桩桩一件件在她眼前上演,走马灯一般,苦辣悲欣、离合聚散,谁欠她的她不再计较,她欠谁的她用命偿还。
算得清清楚楚,好无挂念的奔赴来生,来生啊,一定要好好的,不让爹爹妈妈失望。
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
她感到生命在一寸寸流逝,朦朦胧胧看见了十三年的某一天,她与齐哥携手从校场回来,爹爹妈妈破虏襄儿早已等在了饭桌前,打趣她们老夫老妻还蜜里调油,她也笑话爹爹妈妈,促狭襄儿,襄儿不依,追着她跑,齐哥温和地笑着将她护在身后,破虏傻气地笑着看他们闹。那本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天,寻常到记不起它的日期,却在此刻珍重得成为了她的死亡幻象。
她迷迷蒙蒙天真地笑了起来,透过沾血的睫毛看到天空里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扭头笑看着她,她挣扎着伸出石膏般枯瘦苍白的手努力去抓住那个影像。
那只手最终重重委顿进泥土里,却至死紧紧合拢着,像握住了什么稀世难得的珍宝。
城墙上的宋旗降了下来,城门开了。
蒙古铁骑终于攻破城门,杀进城内,大宋官兵抵挡不住,死伤惨重,吕文德亲自督战,也死在乱军之中。郭靖和黄蓉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虽早知会有这麽一天,但数十年心血付之东流,心下悲凉之极。郭靖大吼一声,掌风呼呼,当者披靡,奋力杀敌,但蒙古兵纷纷杀上城头,又怎杀得干净忽听城下众蒙古兵齐声喝道:“郭靖!你看这是什麽!“郭靖呼呼数掌,将身周众兵逼退,向城下一看,只见忽必烈身前有人用长杆挑起一物,定睛一看,竟是郭破虏的头颅!
郭靖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却听得噗噗数声,已有数枝长矛从他背后刺入,从前面穿了出来,原来他身后几个蒙古兵趁他悲愤之际,持矛穿透了他的身子,郭靖一招“神龙摆尾“,右掌反手横劈,那几个蒙古兵被掌风所激,皆直飞出去,狂喷鲜血而死,他身边众人一齐向外退开数丈,不敢上前。
黄蓉适才见到郭破虏的人头,已是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突然间见到郭靖长矛穿身,满身鲜血,她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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