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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半年前相比,贝克兰德冷清了许多。
炮弹和警报是城市的常客,街上的行人们,虽说矜持、克制是“万都之都”的底色,却也不像现在,一眼望去只见黑白灰茫茫一片。
十数个救济点分散在城市各处,贝克兰德桥区和乔伍德区最为集中,至于东区,克莱恩并没有在那些变得更破败的街道上,找到打着教会和王室宣传标语的移动摊位。
或许东区已经被放弃了。
战神为了尽快拿下鲁恩,攻破黑夜教会的大本营,希望以动摇对手锚点的方式,以尽可能小的代价,得到“黑暗”的唯一性,可以说舍弃了底线。
也许那东西祂本就没有,但规则和道德不会因个体的有无而增长或削弱它的效力,至少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哪怕是“战神”,也不能公然违背世俗的理念。
和其他诸神一样,祂选择了接受,将艾因霍恩王室推到台前,做个漂亮的门面、傀儡。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能够率先凑齐所有相邻途径的唯一性,那世界将为祂改变,法律、道德、公理,全部的全部,都将成为祂意志的延伸。
祂之所以突然背叛祂曾经认可和维护的,只不过是祂看到了更远的未来,打算提前借用一些特权,来武装现在的自己。
祂迫不及待,准许自己的信徒使用非人道的能力和武器,对准手无寸铁的平民。
克莱恩重回北大陆不过三天,走了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已见过数不清的案例。
埋伏特蕾西的那座村庄不过沧海一粟,向贝克兰德行进的路上,克莱恩尝试最大范围展开了对灵体之线的观测和统计,结果出乎祂预料。
祂能够一瞬捕捉一座城市内所有生灵的视界范围里,属于人的丝线,竟不过三百。
虽说那是在郊区,可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头顶防空警报的嗡鸣盘旋不去,克莱恩拐进了巷子,左手打响指,跳入火焰再出现,来到了科沃斯·科兹的宅邸外。
进入贝克兰德市区后,祂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特蕾西,“铁血骑士”先去位于北区地下的情报部报到了。
穿过黑压压令人倍感压抑的铁色围栏,朝藏在荒芜灌木丛深处的骨白房屋走去,克莱恩感到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
祂记得,在祂离开贝克兰德之前,是把这栋房子当作真正的婚房布置的。
那些无人照料、恣意疯长的灌木丛,原本是种满了少见花种的花田,房屋外墙采取骨白为底,是为了配合红棕色的房顶,可再去看那屋顶,克莱恩只看到了一片冷冰冰的厚重铁板,似乎是某种防御工事,用来抵抗弗萨克军队频繁的空袭。
心情愈发烦闷,祂干脆不再去看,只一味埋头走,加快步伐凑到了紧闭的大门前。
克莱恩深呼吸,默数了几个数,抬起手臂,中指弯曲凸出指节,环在中指上的银色指环,停在了距门板不过几毫米的地方。
“你不会是在害怕吧?”
阿蒙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惊得祂一哆嗦。
“时天使”无处可去,祂不乐意跟在不完整的父亲身边做事,比起按部就班的参与到战争进程中,祂觉得跟在克莱恩身边,找机会吓吓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更能发挥祂的余热,顺便给自己找点乐子。
“你懂什么!”
年轻的天使终于找到了机会,克莱恩猛地收回手,远离了大门。
祂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压着嗓子一个劲的辩驳。
“我和莎伦发过誓,绝不会再一声不响就离开她身边……我,我爽约了,还把她一个人扔到这鬼地方待了大半年。”
“她本来不用回贝克兰德来,完全是为了陪我,她是可以在高地陪她老师的!”
“所以,你在害怕你的小女朋友埋怨你?”阿蒙笑着调侃。
“埋怨?”克莱恩睁圆了眼睛,嘴唇绷紧了一瞬,“哈!埋怨!”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逃亡似的跑去消息根本通不上的东大陆?”
克莱恩根本不管阿蒙嘟囔似的狡辩,祂故意忽视了“又不是我让你逃亡的”等等,只借着机会好好发泄情绪,顺便给自己壮胆。
“‘诡秘’说我是叛徒,把我身边熟悉的人全抓起来,莎伦绝对是受到看管最严的那一批,弗里德里希·查拉图不会帮她的。”
“查拉图家族同样是受监视的头号对象,他们和我的联系只深不浅,又多在情报部这种敏感岗位就职,恐怕前段时间很难过。”
“我真是把一切都搞糟了。”
这些话中掺着骗自己的谎话,但更多带的是真情。
似乎有些割裂,几分钟前,祂还是一名天使,是隐藏在这座大都市中最危险的捕食者,现在祂表现得不比街头随处可见的,懦弱的居家男人好的再多。
这或许就是人性,那个支撑着祂不被权柄和欲望吞噬的可笑的小玩意。
事实上,祂和莎伦真正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时间不能以长度论断。
它看不见、摸不着,衡量的标准是事物自然的流逝,从问世到生长再到凋零、死亡,一个流程的闭环就是时间存在最好的体现。
世人常以一次靠近的呼吸,一次共同见证的日升月落,用思想交流碰撞的数量,来判断一份感情的深厚与否,这不正确。
那些软绵绵的,从人身边流过却带不来任何感觉,只在灵魂上留下痕迹的奇妙力量,从来不以长度决定强弱。
它是一种随机的惯性,很多时候渡过后回头再看,才会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已深陷这奇妙的惯性,要被带去一个未知的远方。
越是漫长的纠缠,惯性越是与你本身的步伐相融,让两个独立的个体渐渐成为彼此的另一双腿,而短暂的内,若是刻骨铭心,仅仅几瞬的横冲直撞,也会把你变成另一种形状。
克莱恩摸向了下巴,硬朗冷峻的线条慢慢柔和,多了几分淡淡的书卷气,还有一丝傻乎乎的天真。<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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