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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缓缓飘落,结块的灰白覆盖了破碎的石柱和砖墙,它们在黄昏下镀上暗金,却未走向衰败的终末。
星空是人类从古至今的向往。
那是最神圣恒久而又日新月异的,那是最使我们感到惊奇和震撼的瑰宝。
很小的时候,周明瑞总对阿蒙讲,世上唯有星空与道德高贵。
它们一个代表了坎坷中上升的螺旋,是进步阶梯最好的诠释,而另一个,则是漫漫长路上,守住初心,捍卫本我最好的武器。
阿蒙并不质疑长辈的经验。
祂不懂道德,就像祂不懂人性。
道德于祂,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伯特利无数次拿祂对道德的浅薄理解嘲笑祂不学无术,哪怕祂费力收集了再多无人知晓的秘辛,创造了再多堪称伟大的技术,伯特利依然没有改变这一观点。
“星之匙”认为,世上没有哪一门学问比道德更难了。
尽管任何一只人类或者非人的幼崽,都能看懂那些质朴、简洁的文字,却鲜有人能够真正理解。
就连许多活了几十上百年的老油条,也有不少终其一生无法得到道德的真意——阿蒙便是其中之一。
最初,阿蒙无法接受好友的贬低,但渐渐的,随着这些熟悉的人一个一个因为不同缘由“逝去”,祂渐渐也放下了争执的心。
对星空是否宝贵的质疑,则是祂唯一保留的倔强。
周明瑞给祂讲故事的时候,祂都三岁了,伟大的“诡秘之神”不可能不清楚屏障之外,环伺这颗蔚蓝星球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祂绝对知道所谓的星空,到底是多么险恶的森林。
那里冰冷无光,那里从无道德,如果说约束人类使社会诞生的道德尚可成为瑰宝,那与屠宰场无异的星空,又哪里配得上如此褒奖?
恒星的加速死亡炸毁了大厅,空气里到处是致命射线和诡异气团,阿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边思考,边向前迈了一步。
只是祂还没有真正离开原地,又忽然停下了动作。
“时天使”向脚下看去,祂好像踩到了某个柔软的物体。
“光。”
古赫密斯语发挥了和古弗萨克语截然不同的效果,柔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一片漆黑,那些气体尘埃在“太阳”权柄的号召下凝聚成了缓慢旋转的小球,或白或灰的星环包裹着这些新生的“宇宙造物”,在引力的作用下,自动排列成规律的星系。
阿蒙没去探究这些星系模型出现的原因。
祂虽然从未有过真正探索星空的经验,却也从伯特利那听说了不少:这绝不是地球上正常的……
物理现象?是这个词吗?
阿蒙记不太清了,每当周明瑞絮絮叨叨,把旧日时代一些现在已经用不到的“老旧理论”,试着强行灌输到祂脑子里的时候,祂都恨不得一棍子敲晕自己。
看来“星界之主”有些坐不住了。
阿蒙抱着类似的想法,嘴角上扬,大胆继续向前。
祂走了几步,在手掌上凝聚了一团更为耀眼的光团,凑向了方才疑似踩到柔软的地方。
是“倒吊人”的权柄,还是“空想家”……阿蒙嘴角噙着的讥讽愈发浓郁,祂慢慢靠近,光团照亮了祂的脸,也照亮了地上的事物。
然后,祂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亚当。
祂真正的哥哥。
阿蒙永远不会混淆祂的兄长和外面那个冒名顶替的假货,祂一下僵住了,像一只可笑的,仿佛四肢关节缺少润滑油的人偶,甚至抖了几下。
亚当纯净如婴儿的蓝色眼球失去了光彩,这一对最廉价的玻璃球镶嵌在那张带有鲜明俄罗斯人特征的成熟面庞上,两行干涸的血迹顺着它们朝两侧无力滑下,在靠近下巴的位置,暗红色的线状被沾着灰土的不规则黑色形状破坏,那是一个鞋印。
心神巨震的阿蒙慢慢起身,放大了手中光球,一轮微缩太阳升至头顶,将祂周围照的通亮。
越来越多的星系模型出现,梦幻般的景色漂浮在空中,而下方是一座位于混沌海面中央的土礁,以及无以计数,只有脸庞露在海面之上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阿蒙都认识,有的是圣所里服务的仆役,有的是虔诚的朝信者,有的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主教,偶尔还能辨认出一两张属于天使的脸。
这些本该毫不相干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来自第三纪,是那场叛乱中最先死去的一批。
“时天使”也不是从始至终都是现在这样,在父亲活着那会儿,祂还挺喜欢和凡人“玩耍”的。
那时候有周明瑞、有萨斯利尔和大蛇看着,祂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如果真的不小心过了火,只要没伤及性命,那些受害者还会主动站出来为祂开拓——看在祂父亲的份上。
“滚……”
阿蒙发出像蛇一般的嘶嘶声。
祂一动不动,既没有蹲下身去收敛亚当的遗体,也没有继续扩散头顶的光,只是低着头。
“滚……”
微不可闻的声音迅速传遍了海洋,在绝对寂静的死亡里,哪怕一点点动静也震如雷鸣。
此地躲在不知何处的主人,那全知全能的存在一定听到了。
浮在空中的星系脱离了原本轨迹,朝着同一个方向聚拢,它们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在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后,便停下了动作,没有真正聚合。
嘶嘶声持续了一会儿,旋即是短暂的宁静。
阿蒙没再尝试呵斥那不愿现身的存在了,祂坐了下来,旁边就是亚当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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