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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着雨,不见繁星,雨点并不大,却胜在密集。
街道上,积水汇聚在一起,缓缓流淌进路旁的下水道,平素马车拥堵的路口,如今无人问津,只有几个行人凑在街边商铺的棚子下,躲避着雨水和寒冷。
天色早已渐暗,又被天顶的乌云遮盖显得更为阴沉,细密的雨幕下,一栋栋雄伟的楼房、复式建筑鳞次栉比,暖调的灯火摇曳着、扭曲着,光线透过雨幕折射向外,已然失去了最初的形体。
正值下班时间,希尔斯顿区忙碌了一天的职员鱼贯而出,络绎不绝的行人沐浴着发散的暖光,勉强抵御着寒冷。
这里是贝克兰德为数不多,亦或者说仅存的,还算热闹有人气的地方。
当然,做出这评价的前提是:不算东区。
最近希尔斯顿区的公司都加大了热量供给,提供给员工更多的照明,更好的取暖,在一系列裁员手段后,所剩不多的优质劳动力值得他们稍稍给予呵护,虽然这些微薄建立于比过去更繁忙的工作之上。
银行家、老板们希望用灯火赐予这些社会人士对抗生活的勇气,去同那随处可见的萧条搏斗,只是,穿过人行道的职员们并没有时间从这座城市中汲取力量,更别提反哺。
他们撑着伞,神色匆忙,仿佛生怕在道路上浪费了哪怕一秒钟。
家里还有几张嘴要喂,点燃自己照亮别人,帮老板过得更好?
下辈子吧。
若是真有来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也过上吃喝不愁的富豪日子,说不定匆匆而行的职员之中,会有一二大发慈悲,怜悯今天的老板。
背后的店铺点着蜡烛,他们家的煤气管道坏了,正往外呲呲冒着难闻的怪味,要不是雨水带走了绝大多数不健康的化学物质,恐怕周围的人还会再难受一些。
远离煤气管道的街边茶几边,黑裙、黑斗篷的女人双手捧着已经放冷的红茶,冷峭的脸上结着霜,视线透过不断被风吹断的雨帘,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城市。
她时而观察行人,时而放眼远处的楼房,时而盯着某一盏灯火出神,似乎在思考哲学问题。
事实也的确如此,女人目视着各色但总而言之均算在暖调范围内的灯火,难掩蔚蓝之内的讥嘲。
在她看来,辉煌的灯火并不能给予人们对抗压力的勇气和底气。
灯光坐落于蜿蜒起伏的砖石钢铁拼凑的山脉,庞大的重物挤在有限的空间内,比起狭窄街道和紧凑楼房带来的窒息,区区几点光亮又能作何?
灿烂和荒败不过一线之隔,强烈的反差下,没有任何力量能对抗,或许这才是“痛苦”与“绝望”的真正含义?
女人,曾有个“疾病中将”绰号的特蕾西·佩莱,最近读了不少书。
说实话,她是素来不愿碰书本的,哪怕伊莲念给她听,也只有俗套的情爱故事能让她耐下心,暂时抚平与生俱来的焦躁。
远离大海,回归陆地的钢铁丛林,新的猎场教会了蜘蛛猎食者一个道理:力量绝不是一切,比起四肢是否发达,往往脑子才是决定性的。
肉体的,还是非凡的,力量只是通往更高的门票。
嗯?
蔚蓝眼瞳蒙上若有若无的黑雾,身体挺直,特蕾西旋即脱离放松的惬意,绷紧了神经。
目标出现了。
从脚边捡起黑色的雨伞,放下凉透了的红茶,蜘蛛刺客穿过层层雨水帷幕,挤进了略有稀疏的人流,伴随着头顶再次被夜空笼罩,一股清凉穿透了人群和雨海,直扑路对面一人的脸上。
不得不说,在已经度过了寒冬,踏入春寒料峭的贝克兰德,天气可谓异常萧瑟,正是因为如此,这股夹在雨水中的微风才不显得突兀。
那人动了,看样子出门只是抽根烟,可是没料到雨太大,风又把水吹的哪都是,淅淅沥沥的水点下,火柴来不及点燃烟草就会被打湿。
这种情况下,烟显然是抽不成了,男人只能自认倒霉,扔了手里受潮的烟和火柴,准备返回楼内。
他的动作不慢,只需两步,便要回到钢铁与砖石搭建的安全所,一时间,紧盯着男人动作的特蕾西,甚至想要放弃撑伞,直接走进雨幕。
可惜,男人不能这么做,一个“柔弱”穿戴丧服的女人,忽然抛弃防备淋雨,只会引得旁人侧目,太显眼、太不正常了。
握紧手中的黑伞,迎着不算拥挤的人潮默默踏进了雨幕,特蕾西微动手腕,令黑伞的边沿压住自己的面庞,同时避开一个个行人,直直冲着只剩半个后背漏在室外的男人。
加快脚步,扳动戴于无名指的红宝石戒指,青色血泪顺着骨节分明的白皙指节落下,滴入特蕾西脚下的阴影,唤醒了沉睡其中的灵性。
扑通。
突兀的落水声,又或无声无息,无人注意到奇怪的丧服女子消失在了人群,更无人发现,一道奇特的影子附在了男人后背,连男人自己也没能察觉。
男人进入了房屋,这是一家证券教义所,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三层都只为一家公司服务,过了工作时间,里面的顾客和员工并不多,唯剩一片死寂。
其实人多人少也无所谓,和一般的证券交易所不同,这家交易所里的员工,彼此见了面从不打招呼。
按理来说,都是被迫加班的社畜,总会有点同病相怜,可被特蕾西利用的男人走了一路,遇上好几个穿着相同制服的同事,别说一句话,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未有过。
倒也不错,没有交互,就没有暴露的风险。
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男人即将进入休息室,偏离特蕾西真正目标时,经验老道的“刺客”先一步解除了附身,临时转变的阴影蛇一般蠕动,顺着隔壁房门下的缝隙,钻了进去。
啪嗒。
男人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过了两秒,门后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响,还有痛苦地呜咽与窒息发出的荷荷,也就持续了六秒不到,很快连这点声音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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