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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尼诺直到如此,都不明白暴动是何时发生的。
他是东区一个黑帮的首领,和许许多多较大一些的黑帮一样,他背后也有着靠山,只是不同于那些抱上了议会老爷、贵族老爷大腿的幸运儿,像他这样低贱的高原人流浪民,会选择与他合作,接受他的效忠和服从,并适当给予他奖励的,唯有来自另一个大陆,大洋彼岸同样卑微的种族。
拜朗的死神信徒,听小道消息讲,拜朗前不久独立了,这是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消息,毕竟几个月前,拜朗还是王国手下一块予取予夺的殖民地,虽说你是王国的贱民,是边缘人物,纵使你靠不光彩的手段和数量不少的小弟,攒下了大笔财富,这份财富足以让你在任何一个不叫贝克兰德的城市过上富家翁生活,或许安生几年,等你洗掉不法生活在你灵魂上刻下的污秽印记,你还有机会凭着雄厚的本金竞选一个议会议员席位什么的。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和你合作的所谓的死神信徒,似乎在亵渎信仰集群中也属于顽固、极端分子,他们不愿相信死神的远去,不愿和他们的大多数同胞一样,臣服于另一个邪神——某个劳什子造物主的统治。
那些最核心的邪教徒,裹挟着于贝克兰德经营十数年,缓慢吸收的,以拥有南大陆血统的仆从为主的下属,发誓不会放弃初心,他们同死神正统决裂,在一座他神控制的巨型都市里,发动了称得上可笑的圣战?
你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圣战?
你不是没有在儿子的书本上看到过类似的字眼,王国在几百,也可能是一千年前,也经常发动圣战,虔诚的信徒高呼风暴和黑夜之名,对着信仰弗萨克暴君和纯白太阳的走狗冲锋。
你虽然是个半文盲,直到四十岁才掌握基本的阅读本领,但你觉得读书是一门好手艺,比钳工之类的手艺都要好,不然老爷们为什么醉心于此?
所以你一直强迫你顽劣的儿子学习,为他配备了家庭教师。
你也从不让他接触你的“合作伙伴”,不想让他被死神的信徒带歪,万一哪天你唯一的儿子也染上了瘾,叶子一片接着一片,那你真是没地方哭去。
可现在……
不,在很久之前,即使你如此小心防范,你的儿子还是和那帮喊着圣战口号的疯子搅和在一起去了。
如果不是他们捅了大篓子,如果不是他们惹来了你无法抵抗的杀身之祸,你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就像之前的几年一般。
“夜魔”、“渡鸦”、“惩罚者”、“怪物”、“午夜游魂”……那个有着许许多多恐怖名称,为报社记者创造了无数商机,仿佛从石头里凭空长出来一般的凶恶义警,他凭着一起不起眼的凶杀案,咬上了你们,而现在,他要赶尽杀绝。
你是个最低级的非凡者,超脱的馈赠来源于你的合作伙伴,然而也仅限于此。
你不了解非凡,在你的认知中,这些能力是巫术,是邪神的蛊惑。、
但它足够好用,它能让你同死人交谈,让你的体魄健壮,你的帮派从不需要俘虏,你能破解别人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不得的谜团,因为你能让亡者开口说话。
现在,你试图用这点单薄的可怜的能力对抗那个幽魂,为了挽救你儿子那跌落死神手掌的性命。
从你被仆人从温暖的被窝和松软的大床上拽起,抛弃了情妇,衣冠不整地跑在你位于贝克兰德桥区和东区交界的别墅的走廊中起,你便抱起了这个想法。
走廊两侧是你从不得志的艺术家手里买来装点门面的画作,老实说,很多你都看不懂,画布上的线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说是描绘美丽风景,可和你见识过的那些壮丽山河无一相似。
起初,你以为是落魄的艺术家骗了你,但后来你才知道,这是一种名为抽象派的时兴玩意,然后你百般不情愿的忍下了。
毕竟你是个大老粗,你什么也不懂。
现在,你再次对这些画产生质疑,不为其他,只因为在你奔跑过走廊,经过一幅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画作时,你从那几张少得可怜的,同为抽象风格的人物像上,看到了可怖的狞笑。
“老大,少爷就在前面!”
你的老仆——其实是你的兄弟,十几年前一场冲突里他替你挨了一枪,落下了病根,再也做不了比凶斗恶的事。
你没有像大多数黑帮老大一样,抛弃对你没用的“兄弟”,你是真的把他当作了家人,你留下了他,几乎是白养着。
一开始,他只是跟在你身后吃干饭,后来你发达了,他便成了你的贴身仆从,实际地位比管家还高。
肺部的旧伤隐隐发痛,老仆尼德鲁感觉下一口气卡在嗓子里,恐怕是上不来了。
可他不敢停下,他大哥的孩子还陷于危机,他似乎看到了“午夜游魂”扯断小少爷气管的动作,这逼迫他再度压榨起自己残破的躯壳。
又跑了十几米,已经是走廊尽头,前方是通往广阔地下室的晦暗阶梯,老仆人尼德鲁和黑帮头头库里·尼诺才堪堪停下脚步。
好像所有见不得光的人家里都有一间面积不小的地下室,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铁律。
这并非巧合,在一个真的会招来邪神注视,遇上超自然现象的环境里,已经接触的那些,为了隐藏自己的特殊,不惊动生活在光照下合法的同类,必然会于暗处着手建造巢穴。
现在,库里·尼诺正望着一半属于他的巢穴。
之所以说是一半……他和死神信徒的合作从不平等,就这一半,还是拜朗复国后,他想办法从那群疯子手里抢过来的。
“布拉卡在底下?”
黑帮头头尼诺用微不可闻的音量,朝他的老伙计问道。
“是的,老大,少爷就在地下。”
尼德鲁不断舔着因惊恐而干裂的嘴唇。
“那群拜朗人也在。”
凝视死寂异常的地下室入口,尼德鲁又补充道。
突变是十分钟前开始的,最初不过一个仆人发现厨房有血液漫出,他以为是厨师在宰杀明日午餐用的羔羊,后来越来越多的血染红了半个走廊,仆人才猛然惊醒,意识到可能有人入侵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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