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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犹存!”
一个声音说。
“希望犹存!”
更多的声音回答。
它是一个病人,黑暗夺走了它的眼睛,把它拖在恶臭的泥沼里两千年。
时间回不去了,完美的闭环将希望永远困在了前方的前方,一代代探索者舍生忘死,在破碎的道路上踽踽而行……
然而,这是徒劳的。
世间最大的笑话,西西弗斯的悲剧不断重复上演,折磨着它,折磨着一个病入膏肓的可怜人。
脆弱的脏器早已腐烂,肺不再是用以呼吸,汲取氧气供养大脑的工具,反而成了一种特殊的刑具。
生活在它身上的寄生虫需要吞噬那些有毒的空气,和它首尾相连,共享彼此的痛苦,叠加跌至绝望的极端情感,方可勉强得到一点存续的机会,继续苟延残喘。
但它仍有部分是美丽的,令人倾佩、值得歌颂。
月城,这座造物主亲手缔造的前哨战,一座与过去遥望、和外来呼应的桥头堡,两千多年的时光早已超出它设计最初立下的使用极限,而它始终运转。
今日是破败黑塔伫立的第三个千年,来自彼方的奇迹将光辉,将温暖短暂带回。
作为另一座守望之城的代表,“黑骑士”洛薇雅受邀参加当地人的仪式。
侍奉血肉塑像的教士占据着城墙的一角,她推脱月城人的好意,不愿去精心规划的前排就坐。
她觉得城墙上更适合她。
何况,得到邀请的不止她一人。
造物主之子,“时天使”阿蒙;遨游灵界的信使,“宣告天使”罗曼·安布罗修斯;王座的传声者,“圣言天使”斯提佛;以及那位,从外界前来的年轻人,使徒。
三位天使拒绝了月城的好意,并非出自傲慢,祂们背负着更沉重的责任,选择继续深耕毒雾徘徊的荒原。
使徒则准时到场,那位年轻人一贯如此,从不想让任何人失望、伤心。
山门城的伊德勒斯曾训斥他,以造物主座下仅存先知的名义。
他说:无节制的应许与猛毒无异,软弱的爱甚至不及残暴的统治。
“黑骑士”不赞成伊德勒斯的看法,在心底,她偏向于幼稚到可爱的使徒。
生活已然充满苦味,如果仅是因为所谓“对软弱的摒弃”、“对坚毅的渴望”,而强迫自己向无血无泪的顽石与钢铁靠拢,让这杯糟糕的饮品继续变苦,很难说偏执会不会扭曲他们的人性,在无形中将他们转变为他们深恶痛绝的另一种。
过度的对完美的追求,病态的自我鞭挞,生活已经很苦了,何必自我折磨呢?
虽然洛薇雅没尝过甜味,在她的生命里“甜”的概念都仅仅存在于书本,但这不妨碍她追求看不见的幸福。
可惜,她没有孩子,如果她的爱能够延续,能有一个结晶流传,她必不会让她的孩子再蒙受如此之苦,重走母亲的老路。
希望犹存的话语回荡在“黑骑士”耳边,充斥在她的灵魂。
她佩服月城人的乐观。
快半年来,她充当向导,指引使徒与天使造访了各个城邦。
那些文明的、野蛮的,顽固的、妥协的,理智的、愚昧的,总之不见幸福。
不是所有城邦都愿相信克莱恩·莫雷蒂的使徒身份。
面对天使,他们理所应当弯曲膝盖,以虔诚的大礼膜拜;面对使徒,他们俨然是另一副面孔,怀疑、戒备、威胁、鄙夷、蔑视,无所不用其极。
这并非城邦们背弃了造物主的信仰,拥抱了可憎的异端。
是因为更深刻、更复杂,也是最简单的原因。
他们无法立刻接受即将步入一场新战争的未来,尽管这是主的恳求。
东大陆的信徒并非信徒,他们先是战士,然后才是宗教的一员。
大叛乱的余波肆虐世界三百年,无数手无寸铁的凡人为此付出代价,替高天之上的权威支付了仅有的财富。
当他们的灵魂坠入无底熔炉,意志在烈火中熔断,最后一点灰烬从幸存者的视野消失,一个新的帝国宣告建立,所谓叛乱业已过去。
但对东大陆不然。
叛乱,战争,灾变,绝望,它们在此横行了两千年之久,与那些城邦的历史同寿。
东大陆人一直困在叛乱的战争内无法自拔,他们从未真正走出那一天。
因此,当一个外来者踏上他们的土地,用满怀悲悯的目光审视他们遭受的种种一切,高高在上宣布救赎,并公布一场新的战争时——他们怎能不愤怒?
他们由衷拥护造物主,所以那足以将一个存在毁灭的无形矛头永远不会指向王座,只能刺入代行者的肩膀,以此减少不公。
总之,说服各城邦加入使徒的计划,见证一场仪式,再踏上通往战争的道路,是困难的。
克莱恩·莫雷蒂成功了。
鲜有人能理解其中的困难,恰好“黑骑士”是见证人之一。
今日是使徒赢得最后一座城邦友谊与信任的日子,月城特意举办了庆典,嘉奖表彰城邦里所有人的坚毅——因为他们挺过了永夜;同时也在重复千年之前的誓言,并让所有人加入——因为他们将背井离乡。
或许不久后的白银城也会弄上这么一场演出……洛薇雅想。
“人总需要解压和狂欢,是吗?”
没有人能回答“黑骑士”的问题。
所有人都跑去参加庆典了,他们需要暂时的放纵,让身体重新调整回最佳状态,让过量生产肾上腺素的器官稍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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