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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的判断，克莱恩沉默片刻，表示认可。

    “如果是官方人员杀了他，肯定会有内部通报……可因斯·赞格维尔也没有死在我们手里……”

    “大雾霾期间，在贝克兰德规模性活动的，除了我们和鲁恩官方，就剩下魔女教派，难道是他们？”

    收集完壁画的特里斯坦把目光移向别处，寻找着其他有价值之物。

    “魔女要‘观众’途径的序列一干嘛？”

    “去和‘空想天使’做交易吗？”

    “也不是……”

    克莱恩下意识回应，刚说到一半，便意识到了其中蹊跷。

    对啊，“魔女教派”抢走0-08唯一的用处，就是和“空想天使”亚当做交易，另外三神虽然也可以，但风险要比和亚当交易大得多。

    而且三神之一不论是谁得到了一份相邻途径的序列一，都会破坏彼此间脆弱的平衡，也说不通他们三位联手，都没能在南大陆压过造物主的势头，丢掉了大片殖民地。

    可若是“空想天使”得到了成神的最后一块拼图，祂在等什么，布置成神仪式？

    “我个人偏向，‘空想天使’没能得到这份序列一。”

    特里斯坦往疑似“空想之龙”王座的石柱后走去，走了两步后，克莱恩才后知后觉跟上。

    “你说，连‘空想之龙’都能利用权柄，给自己培养一个序列一的从神，一个隐藏的复活后手，同为‘空想家’且更强大的造物主，会想不到这一点？”

    “可是‘空想天使’和造物主决裂了，祂的两个孩子都没有跟随祂。”

    克莱恩反驳道。

    “决裂？”特里斯坦瞥了眼年轻的“诡法师”，“在你眼里，什么叫做决裂？”

    “第四纪那会儿，‘时天使’主动投入所罗门帝国，和‘红天使’天天成双成对出入酒局，也经常凑到主身前问候，这算决裂吗？”

    “都说神话生物冷漠无情，可若是抛开刻板印象，只以父子亲情的角度来看待这对特殊父子在大叛乱之后的关系，其实很好理解。”

    “叛乱后重生的造物主，丢掉了四份权柄，为了挽救遍体鳞伤的东大陆，主动背负了世人的罪孽，叛乱的伤害带给祂无穷无尽的痛苦，撕碎了祂的思维，而祂主动背负的罪孽，则玷污了祂圣洁的外貌，让祂同怪物一般。”

    “如果我是‘时天使’，我也没法理解，为什么父亲遭受叛乱，宁可死亡也不愿多信任我一些，让我奉献自己的力量。”

    “我更不愿意相信，曾经光辉万丈的父亲，会变成如今疯癫丑陋的怪物一般的样子。”

    “当一个人一直被欺瞒，被排挤在真正的核心外，祂难道一点怨念都不会有吗？”

    确实啊……克莱恩下意识点了点头。

    “战争天使”一直叫“时天使”小乌鸦来着，就像是给小孩子起的外号，或者说小名……

    “那么，‘时天使’是在怄气，‘空想天使’呢？”

    “祂又是因为什么？”

    在幽暗的通道前停下脚步，特里斯坦叹了口气。

    “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们并非有意，可也戳破了‘空想家’的某个秘密，那么我们没法不去联想，公然表示同‘造物主’决裂，把造物主打为异端，否认了后来的造物主，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真实造物主正统性的‘空想天使’，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态度。”

    “祂若不是复活后手，就只能是个野心家，是如‘时天使’给祂起的外号一样，是偏执狂，不愿接受造物主的苦难，一厢情愿想要取而代之，在洗脑自己，让祂心目中的造物主重生。”

    “可祂若真的是复活后手呢？”

    罗斯德群岛危机那会儿，特里斯坦坦荡荡同克莱恩表态，他是个潜在的渎神者，为了他自我认同的大义，他可以冒险教唆神的眷者去死，也可以忤逆神的意愿。

    可那些，都比不上他现在的疯狂猜想。

    “若祂真的是复活后手，那么只能说明造物主的复活出了岔子，可能最开始应该是‘倒吊人’和‘空想家’的二合一，仍保留两条途径的造物主，可以迅速平定叛乱，重造天国。”

    “中间因何变故我们不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便是‘空想天使’自认正统，且一直坚持，要让真正的造物主在自己身上复活。”

    “可能两个里一真一假，也可能两个都是真的，若都是真的……”

    眯起眼睛，特里斯坦嗓音放的极轻。

    “那我们只能让‘空想天使’彻底去死了。”

    “造物主有且只能有一个，比起妄图引领世界潮流的狂想者，我更愿意把一切奉献给解放人类的伟大事业，这也是主的意愿。”

    “我们不过凡物，是平庸的羔羊，造物主给予了我们蜕变的机遇，祂平息灾难，祂怜爱世人，祂甘愿牺牲，比起空想的神灵，这样一位破破烂烂的狼狈庸人，更容易也更值得得到我们的忠诚。”

    手掌反转抬起，纯净柔和的光亮照亮了幽暗的通道。

    无需进入，克莱恩和特里斯坦就看见通道最深处屹立着一扇古老的青铜大门。

    那大门上，数不清的难以描述的符号密布，像一条条链条，封锁着门，也封锁着门后的某物。

    就在特里斯坦双眸腾起钴蓝，星光萦绕在他头脑周围，辅助他记录新的发现时，那扇青铜之门陷入了粘稠，失去了坚硬。

    几乎是同时，克莱恩两人的视线穿透了青铜大门，看到了深沉的黑暗，以及影影绰绰的无边浪潮。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沉重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刹那之后，克莱恩皮下涌出了无限灰白，特里斯坦的身体毫无预兆的崩解，蓝与灰杂糅的光芒席卷两人的身体轮廓。

    等一切恢复正常，重新睁开眼睛，又是大雪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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