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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理是打开新门的钥匙，启迪往往伴随冲突出现。”

    “祂们向我隐瞒了真实，但这并不重要，就像我之前所做的那般，我会自己找到那些被祂们刻意排除在大多数人视野之内的秘密。”

    “从教会宣传的历史中看，现今存在的七神，所谓的七个正神，其中风暴之主、永恒烈阳、智慧与知识之神早在古神统治的第二纪就已经出现，紧随其后的大灾变时期诞生的黑夜女神、大地母神和战神，最后才是第四纪末期，也就是苍白之灾中诞生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呵，祂们以为能依靠宗教，永远隐瞒祂们的出身，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非凡者，不受祂们和宗教愚昧控制的，怎么会不去遐想非凡道路的顶端是何风景？”

    “教会说，非凡力量的来源——魔药，是人类勇气的证明。”

    “那个不可言说的聚会的成员，古老的赫密斯，祂在荒蛮时代和同为有志之士的同道者，以身试药开辟了可控的晋升道路，这当然是勇气的体现。”

    “可是，非凡生物的数量是有限的，虽然带有非凡的前缀，可它们依然脱不开生物的范畴，既然是生物，就一定受限于繁衍无法无限制的膨胀数量，那么如果有一天非凡动物灭绝了呢？”

    “人类该从哪获取新的魔药材料？”

    “再进一步想，非凡生物们又是从哪里获得了最初的力量呢？”

    “灵界生物们的尸体大多不蕴含非凡材料，它们又是从哪获得了非凡能力？”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思考了很多问题，随着时间我也渐渐拨开了当初困惑我的迷雾，答案很明显了……”

    “七神也是非凡者，所谓的诞生，不过是祂们完成成神仪式的时间节点。”

    “祂们都是食人鬼，脚下踩着无数竞争者的尸体，宗教历史的本质，就是一部吃人的历史，这才是真理。”

    ……

    贝伦斯港，“神秘女王”的旗舰“黎明号”上，贝尔纳黛合上了父亲的日记本。

    她手里这轻飘飘，不比一块首饰更重的纸页，记录的价值远无法用金本位下印刷在纸钞上的数字衡量。

    有着一位英明神武，被冠以“蒸汽之子”，领导了上上个百年，一整个时代的父亲，她很难不受影响。

    在她出生时，罗塞尔·古斯塔夫还不过低序列的非凡者，无法把非凡遗传给后代，她也因此得到了宝贵的自由。

    凭着这份父亲给予她的宝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日后走上的人生道路。

    平凡，古斯塔夫家族的家业足够她过上几百年的富足生活，她父亲的地位也决定了，除了彼时的因蒂斯王室索伦家族，上到贵族、下到有才学的平民，她可以随意挑选日后婚嫁的对象。

    非凡，超过一半的序列大门向她敞开，出身使她天生领先他人，更不用说她出生前，曾有一位天使亲自祝福。

    那是祝福吗？

    或许更多是一则预言……贝尔纳黛叹息，揉捏着酸楚的双眼。

    瑰丽的紫覆盖了蔚蓝，一轮包容了无尽欲望的漩涡在她眼底打转，掀起不祥的涟漪。

    是了，她因父亲而享受特权，也受困于父亲所创伟大辉煌投下的影子。

    那影子束缚了她一辈子。

    如果罗塞尔·古斯塔夫不够优秀，三十岁时止步于蒸汽机的发明，那或许后来的坎坷曲折反倒不会降临在她和她的家人身上。

    在她的人生中，父亲宛如灯塔，贝尔纳黛不知道是非凡扭曲了父亲的思想，还是罗塞尔·古斯塔夫这个个体原本如此。

    她十二岁后的父亲那般凉薄，待到她二十四岁时，几乎完全丧失了为人的同理心，好像她的父亲天生与凡人不生活在同一个层面。

    “蒸汽之子”站在更高的一层，俯瞰人间百态，每一次举手投足，都像是在摆弄棋盘上的棋子。

    可人们从不觉得“蒸汽之子”的行为有甚不妥，就像信徒们无条件将身心全部奉献于七神和祂们的教会，那是吃到了技术爆炸红利的因蒂斯人，也几乎是将“蒸汽之子”奉为神祗膜拜。

    那时的贝尔纳黛也一样。

    呵……贝尔纳黛无心翻动着手里的日记本，纸页毛糙的边缘擦着她依旧娇嫩的指尖，凭着长久岁月培养的熟稔，在一页触摸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纸张，和她的指尖碰面，打了个招呼，即将起步告别时，贝尔纳黛按下了暂停键。

    她大拇指压下那张纸，将日记本摊开，目光落向早已确定的目标，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我的孩子们都是傻瓜吗！”

    那是父亲对他们的抱怨，年轻时候的她看到这评语还愤慨过，现在她理解了父亲的抱怨来自何处。

    她继承了父亲的血脉，却没继承野心和智慧，像愚昧的旁人一样，盲目追寻那道视野里最伟岸的背影，不仅没能追上，反倒渐行渐远。

    如果她能早些理解父亲，理解……贝尔纳黛将日记翻回最开始的那一页。

    理解非凡道路的本质。

    父亲晚年或许就不会那么孤独，她也不会像个陌生人似的，被父亲排除在外。

    明明在一开始，她才是最受父亲喜爱的孩子。

    父亲总不愿亲近她的小弟弟，死板、无趣的博诺瓦，但最后偏偏是博诺瓦有资格参与进父亲的计划。

    如果不是她前段日子的一次选择，她或许还游离在外侧，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想到这，贝尔纳黛收起了，与当下不甚有用的感慨。

    她抬头看向对面。

    “那面镜子，原本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收容的封印物？”

    留着栗色长发，眼眸蔚蓝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和生父有几分相像的第二代“蒸汽之子”，放下了手里抱着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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